御書房。
楊奇欠身坐在椅子上,看向龍案。
案前,建豐帝趙光正目光奇異地看著面前的一張紙,輕聲念道:
“千錘萬鑿出深山。”
“烈火焚燒若等閑。”
“粉骨碎身渾不怕。”
“要留清白在人間!”
“要留清白在人間……”
建豐帝重復(fù)最后一句,若有所思,最后看向楊奇,“楊大人,你怎么看?”
楊奇身子前傾,“或?yàn)槎▏么藱C(jī)會(huì)向皇上表明李家立場(chǎng)。”
建豐帝若有所思,“哦,你也這么覺得,就不能是定國公之孫寫的詩?”
楊奇搖頭,“千錘萬鑿、烈火焚燒、粉骨碎身,這樣的詞決計(jì)不可能是李琦寫出來的。”
“何以見得?”
“李琦乃定國公嫡長孫,自幼錦衣玉食,沒吃過什么苦頭。
臣聽說老國公本意是學(xué)文不成便學(xué)武從軍,前后給他請(qǐng)了五個(gè)習(xí)武的師傅,皆搖頭嘆息離去。
他連這點(diǎn)苦頭都吃不了,又怎會(huì)寫出《詠石灰》這等品格的詩呢?
依臣所見,李琦又為李家嫡長子,未來肯定是要交到他手上的。
老國公借李琦之手,一為表明立場(chǎng),二是藉此向皇上討一個(gè)官位。”
說到這里,他起身拱手,“果真如此,陛下不妨先給李琦一個(gè)隨駕的閑職,以安老國公之心。”
建豐帝正要笑著點(diǎn)頭,卻又立馬搖頭,“不可!”
楊奇抬頭,“為何?”
建豐帝目光灼灼,“朕自登基以來,宵衣旰食,就是想將各方的權(quán)力收歸朝廷,如此才能完成先皇未竟的功業(yè)。
若因一人破例,自可為二人、三人破例。
國家有國家的律例,朕不能輕易破之!
更不能僅以一首表忠詩就輕予皇恩……”
“這……”
楊奇忍不住開口,“可是老國公畢竟于國有功,陛下想要削藩,還需定國公一系穩(wěn)住局面……”
建豐帝微微皺眉,“既如此,那就上次東珠十顆,金千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