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豐帝微微皺眉,“既如此,那就上次東珠十顆,金千兩……”
楊奇無可奈何,目光幽幽,卻只得拱手,“皇上圣明!”
離開皇宮,楊奇抬頭看天,長長嘆了口氣。
旁人都以為他一朝掌權(quán)就成了天子走狗,殊不知他這個首輔只是個修補匠。
他想一展胸中抱負(fù),創(chuàng)古之未有局面,卻又不得不掣肘于皇權(quán)與時局,到頭來里外不是人。
難啊!
感嘆后,楊奇收拾心情回去,剛進(jìn)門就喚來丫鬟,“冬梅,小姐呢,讓她來書房見我。”
“是,老爺!”
楊奇來到書房,趁著女兒沒來,命下人鋪紙磨墨,提筆將《詠石灰》默了下來。
不管這首詩是誰所寫,都無法否認(rèn)這是一首好詩!
沒多久,一身穿錦裙的女子敲門而來。
她一雙秋水瞳,兩彎柳葉眉,面頰似三月梨花,行止如鴻,顧盼生輝。
看到楊奇正專心書寫,女子沖下人點頭,代其按紙,同時側(cè)首去看父親所寫內(nèi)容,美眸漸亮。
楊奇只略略抬頭,便繼續(xù)書寫。
待其擱筆,女子這才略帶歡喜出聲:“爹!”
楊奇微微一笑,“驚鴻,這首詩怎么樣?”
楊驚鴻這才走到楊奇身側(cè),明眸閃爍:“千錘萬鑿出深山……
要留清白在人間!”
“首句‘千錘萬鑿’明著是寫石灰開采不易,實則在寫爹在朝中的諸多舉措面對重重困難。
次句‘烈火焚燒若等閑’中‘烈火焚燒’是朝中的種種阻撓,而‘若等閑’三字不僅是在寫石灰煉制不易,也寫出了爹現(xiàn)在面臨的阻力與考驗。
三句‘粉骨碎身’自不必說,是爹的膽魄與氣度。
最妙的在于末句是直抒胸臆……”
說到這里,楊驚鴻滿臉敬服,“爹常說自己不擅寫詩,可這首詩卻是罕見的佳作。
雖無華麗辭藻,卻勝在質(zhì)樸與胸懷……”
楊奇點頭:“能讓我閨女贊一聲好的,可見這首詩是真的好了?!?/p>
此非楊奇夸贊自家閨女。
而是楊驚鴻自幼受家學(xué)影響,又在京都跟著幾個儒家夫子讀書,頗有才學(xué),素有“京都第一才女”之稱。
不等女兒開口,楊奇幽幽一嘆,“可惜,不是我寫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