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:“……”連問都不問一句是誰的嗎?!
她還嘗試過“偶遇”,結果每次都能“偶遇”到皇帝身邊跟著一大群侍衛太監,她連靠近十步之內都難。
眼看三天過去,任務毫無進展,蘇婉感覺自己快瘋了。
難道真要劍走偏鋒?
她想起前世看過的各種狗血橋段:什么舍身救駕(風險太高,容易真死)、什么苦肉計(萬一皇帝覺得她太麻煩直接拖出去怎么辦)、什么雨中跪求(估計會被當成失心瘋)……
不行,都不靠譜。
第四天,蘇婉頂著兩個黑眼圈,在御膳房后門無所事事地溜達(不能專心研究做菜,她渾身難受),正好看到幾個小太監在清理荷塘里的枯枝敗葉。
時近深秋,荷花早已開敗,荷葉也大多枯黃。
蘇婉看著那些殘荷,忽然想起前世學過的一首李商隱的詩,里面有一句“留得殘荷聽雨聲”,似乎很有意境,帶著點蕭索和孤寂的美感。
孤寂?
她腦子里仿佛有電光閃過!
一個極其大膽、甚至有些作死的計劃,漸漸在她腦海中成型。
她知道皇帝有每日午后在太液池邊涼亭獨自批閱一會兒奏折的習慣(李德全等人會在稍遠處等候)。那里,就有一片不小的殘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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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天,午后,天空果然陰沉下來,飄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。
蘇婉掐準時間,換上一身半舊不新的淺青色宮裝,連傘都沒打,悄悄來到了太液池邊,找到了那片離涼亭不遠不近的殘荷區。
她找了個既能被皇帝看到(如果他抬頭的話),又不會顯得太刻意的地方,蹲下身,伸出手,假裝去撥弄那些枯黃的荷葉,實則是在腦海里瘋狂回憶上輩子各種慘事——比如熬了三天三夜研發的新菜被老板否決,比如好不容易預約到的限量版廚刀被人搶走,比如穿到這鬼地方天天提心吊膽還回不了家……
情緒醞釀到位,再加上冰涼的秋雨打在臉上、身上,她很快就覺得鼻子發酸,眼眶發熱,一種真實的委屈和孤寂感涌上心頭。她抱著膝蓋,把臉埋進去,肩膀微微聳動,遠遠看去,就像一只被遺棄在雨中的、無家可歸的小貓。
涼亭內,皇帝剛批完一份奏折,揉了揉眉心,抬眼望向煙雨朦朧的湖面。
然后,他的目光就定格在了那片殘荷旁,那個蜷縮著的、纖細單薄的身影上。
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裳,讓她看起來更加弱小無助。她蹲在那里,肩膀微微顫抖,仿佛與這蕭瑟的秋雨、枯敗的殘荷融為了一體,透著一種被全世界遺忘的孤寂。
皇帝握著朱筆的手,微微一頓。
他認得那個身影,是那個總能搗鼓出各種新奇食物、刀工神乎其技、偶爾會露出小獸般機警眼神的小廚娘。
她此刻……怎么了?
印象里,她總是充滿活力,不是在灶臺前忙碌,就是在應對各種刁難時展現出超乎尋常的沉穩和機變。何曾見過她這般……脆弱的樣子?
是受了什么委屈?還是……
皇帝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御膳房的差事太累了?還是……宮里又有人為難她?想起長春宮那次,林貴妃的刁難他雖然未親眼所見,但也略有耳聞。
李德全順著皇帝的目光也看到了蘇婉,心里一驚,正要示意小太監去問問,卻見皇帝抬手阻止了他。
皇帝看著雨中那個身影,沉默了片刻。
雨似乎更密了些。
忽然,皇帝放下朱筆,站起身,拿起放在旁邊石凳上的一件他自己剛脫下不久的、墨藍色銀紋暗繡的薄絨披風,緩步走出了涼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