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音在她的指尖戛然而止,室內死寂。
“繼續?!彼_口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林昭月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重新撥動琴弦。她努力回憶曲譜,尋找韻律,可彈出的調子依舊生硬,毫無靈氣可言。
一曲終了,余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尷尬。
蕭燼緩緩踱步進來,停在她面前。他伸出手,不是對著琴,而是猛地攫住了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起頭與他對視。他的指尖冰涼,力道大得讓她顎骨生疼。
“笑?!彼⒅难劬?,命令道,聲音低沉而危險,“林昭月聽到這首曲子時,會笑。”
林昭月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。她怎么可能笑得出來?在這具皮囊里,對著這個她恨之入骨又復雜難言的男人,模仿自己曾經可能有的、早已遺忘在柴房血泊中的輕松笑意?
她扯動嘴角,試圖做出一個表情,但那一定比哭還難看。
蕭燼的眼底瞬間翻涌起濃重的戾氣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失望。他猛地松開手,仿佛觸碰了什么極其厭惡的東西。
“不像?!彼鲁鰞蓚€字,冰冷刺骨,“一點都不像?!?/p>
他轉身,玄色的衣袂劃過一個絕絕的弧度。
“今晚,不許用膳。就在這里,對著鏡子,練習林昭月的笑。練到像為止。”
沉重的房門再次合攏,落鎖聲清晰可聞。
棲鳳閣內,又只剩下她一個人,和滿室冰冷的奢華。她緩緩走到巨大的菱花鏡前,鏡中映出林婉柔那張寫滿驚恐和屈辱的臉。
練習笑?
她看著鏡中的“自己”,嘴角艱難地向上彎起,眼中卻是一片死寂的荒涼和滔天的恨意。這扭曲的表情,哪里是笑?
這畫皮之刑,剝去的不僅是她的身份,更是她作為林昭月最后的尊嚴。而她,被困在這血肉鑄就的牢籠里,無路可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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