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月拼命向前爬,冰冷的泥土氣息混合著血腥味涌入鼻腔。就在她大半個身子即將鉆出洞口的瞬間,腳踝猛地一緊!一只冰冷有力的手,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踝!是追兵!
“抓住你了!賤人!”獰笑聲從身后傳來,巨大的力量要將她拖回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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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!絕不能回去!回去就是死!林昭月心中發出無聲的嘶吼,另一只腳瘋狂向后蹬踹!同時,她摸出袖中銀簪,看也不看,狠狠向身后刺去!
“啊!”一聲痛呼,抓住她腳踝的手猛地一松!
趁此間隙,林昭月用盡吃奶的力氣,猛地向前一竄,整個人終于完全鉆出了狗洞,重重摔落在冰冷堅硬的青石街面上!刺骨的寒意和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,幾乎暈厥!
她強撐著抬起頭,發現自己身處一條漆黑狹窄的死胡同中,身后是高聳的蘇府圍墻,身前是冰冷的墻壁。胡同口,隱約傳來更夫遙遠的梆子聲。
逃出來了!暫時……安全了?
她不敢停留,掙扎著爬起身,靠著墻壁,劇烈地喘息著。渾身衣衫襤褸,布滿血污和泥土,冷得如同冰雕。懷中的絹帛依舊滾燙,口中的藥力仍在持續,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必須立刻離開這里!蘇府的追兵很快會繞道追來!
她辨明了一下方向(似乎是蘇府西側),咬著牙,踉踉蹌蹌地向著胡同口有光亮的方向跑去。每跑一步,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,但她不敢停歇。
剛跑出胡同口,轉入一條稍寬些的、依舊寂靜無人的巷道,前方忽然亮起一點燈火,一輛看似普通的青篷馬車,如同鬼魅般,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巷口陰影處。車簾掀起一角,一個低沉急促的聲音傳出:
“上車!”
又是這輛車!這聲音……與那日她從濟世堂逃離時,如出一轍!是云先生的人?!
林昭月心中警鈴大作!是救星?還是……另一個陷阱?!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,手握緊了銀簪。
“快!追兵將至!”車簾后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。
身后遠處,已隱約傳來蘇府護衛的呼喝聲和腳步聲!別無選擇!
林昭月一咬牙,不再猶豫,用盡最后力氣沖上前,鉆入了馬車車廂!
車廂內一片漆黑,只有車轅上掛著一盞氣死風燈透入的微弱光線。她癱軟在冰冷的地板上,劇烈地咳嗽著,鮮血從嘴角溢出。車簾落下,馬車立刻啟動,迅速駛入漆黑的夜色中,將身后的追殺聲遠遠拋下。
車廂內死寂無聲,只有車輪碾過青石路的單調聲響和林昭月粗重的喘息。她蜷縮在角落,警惕地感知著周圍。駕車的是誰?要帶她去哪里?云先生到底在玩什么把戲?
不知行駛了多久,馬車終于緩緩停下。車簾再次掀起,那個低沉的聲音道:“下車。”
林昭月掙扎著爬出車廂,發現自己身處一座極其僻靜、看似荒廢的宅院后門。駕車的是一個戴著斗笠、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,他指了指虛掩的木門,低聲道:“進去,有人接應。記住,你從未見過我。”說完,他不再停留,駕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。
林昭月站在冰冷的夜風中,望著那扇如同巨獸之口的木門,心中充滿了茫然和警惕。又是新的牢籠?還是……真正的安全屋?
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,推開了那扇門。
門內,是一個雜草叢生、破敗不堪的院落。正房窗戶透出一點微弱的燭光。一個佝僂著背、提著燈籠的老仆,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院中,對她做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林昭月跟著老仆走進正房。屋內陳設簡陋,卻打掃得干凈。燭光下,一個背對著她的、穿著灰色布袍的身影,緩緩轉過身來。
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間,林昭月瞳孔驟然收縮,渾身血液幾乎凍結!
竟然是他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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