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中府已改名換姓——新主人是個姓錢的鹽商,花了八百兩從官府手里買下這宅子。
吳良和柳蕓娘搬回了柳府,住進了最偏僻的西跨院。院子不大,三間廂房,比起之前的郎中府,寒酸得像個下人住處。
但吳良不敢有怨言。
他現在是“戴罪之身”,罷官、罰銀、三年內不得錄用。要不是岳父柳尚書還有些面子,恐怕連柳府都住不進來。
更慘的是,柳蕓娘徹底“接管”了他。
“夫君,”搬進來的第一天,柳蕓娘就立規矩,“從今天起,你每日卯時起,抄《清心咒》一百遍。抄不完,不準吃飯。”
吳良看著桌上那厚厚一沓紙,腿都軟了:“夫人…一百遍是不是太多了…”
“多?”柳蕓娘冷笑,“你燒琉璃的時候,怎么不嫌多?”
吳良閉嘴了。
于是,吳良開始了“苦修”生活:
卯時起床,抄《清心咒》。
辰時用早膳——一碗粥,一個饃。
巳時繼續抄。
午時用午膳——一菜一湯,不見葷腥。
未時…還是抄。
酉時用晚膳——同午膳。
戌時…繼續抄。
抄得手腕腫了,眼睛花了,腦子里嗡嗡作響。
但柳蕓娘不心軟。她親自檢查,字跡不工整,重抄;有錯字,重抄;墨點污了紙,重抄。
吳良叫苦連天,但不敢反抗。
因為他知道,夫人這次,是真生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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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唐成四人,日子更難過。
唐成的牙行被查封了——大理寺查出他參與“假冒琉璃案”,吊銷了他的牙人執照。嫖學班也辦不下去了,趙文瑞等人聽說他“犯案”,紛紛退學,連預交的學費都要退。
金燦燦的清香廁坊本就生意慘淡,這次又賠了五十兩罰銀,徹底關門大吉。小桃紅哭著說:“公子,咱們…咱們回杭州吧?”
吳陽更慘,挨了二十板子,瘸腿傷上加傷,現在連要飯都走不動了。只能趴在城隍廟前,拿個破碗,等善心人施舍。
唐世唐最“幸運”——國子監念在他“只是脅從”,沒開除他,但降為“雜役”,每天掃茅廁、倒夜香,月錢從二兩降到五百文。
四人偶爾在街上遇見,都是唉聲嘆氣。
“唐兄,”金燦燦苦著臉,“現在怎么辦?”
“能怎么辦?”唐成也愁,“先混口飯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