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晚,劉寡婦被安排在客院休息,外面加了兩個家丁看守——不是防她,是防外人。
柳蕓娘回到臥房,臉色凝重。
“夫人,”吳良小心翼翼地問,“咱們…要不要把這賬冊交給朝廷?”
“交給誰?”柳蕓娘反問,“杭州知府趙大人?他自己就在賬冊上!轉運使鄭通?他就是主謀!交給京城?賬冊還沒出杭州,咱們可能就‘意外身亡’了。”
吳良打了個寒顫。
“那…那怎么辦?”
“等。”柳蕓娘看著窗外,“等那個戴斗笠的人。”
“戴斗笠的人?”
“今天在觀音廟救我們的人。”柳蕓娘皺眉,“他武功高強,出手利落,絕不是普通人。而且…他好像早就知道會有埋伏。”
正說著,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。
“誰?”柳蕓娘警覺。
一張字條從窗縫塞了進來。吳良撿起,上面只有四個字:
“子時,后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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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時,吳府后園。
柳蕓娘只帶了唐成一人——金燦燦不放心小桃紅,留在柴房守著;吳陽腿瘸,唐世唐膽子小,都沒來。
月光下,一個黑衣人負手而立,正是白天那個戴斗笠的。此刻他摘了斗笠,露出一張中年人的臉,約莫四十來歲,相貌普通,但眼神銳利。
“柳夫人。”黑衣人拱手。
“閣下是…”柳蕓娘警惕。
“在下姓沈,單名一個‘默’字。”黑衣人淡淡道,“奉我家主人之命,暗中保護夫人。”
“你家主人是誰?”
沈默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。月光下,令牌上的字清晰可見——“皇城司”。
柳蕓娘瞳孔驟縮——皇城司!天子親軍,專司監察百官、探聽情報!
“你是…皇城司的密探?”
“正是。”沈默收起令牌,“我家指揮使大人接到柳尚書信函,得知李富貴案牽扯甚廣,特命在下暗中保護夫人,并查清此案。”
柳蕓娘松了口氣——原來是父親安排的人。
“那今天在觀音廟…”
“那些黑衣人是鄭通的人。”沈默道,“他們早就盯上劉寡婦了,本想殺人奪賬,沒想到夫人先一步。”
“鄭通已經知道賬冊在我們手里了?”
“暫時還不知道。”沈默搖頭,“但他已經起了疑心。夫人,杭州不能再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