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”吳良指著匾額,“這都不扶正?”
一個老頭顫顫巍巍地從后堂走出來,穿著衙役的衣服——但那衣服大得能裝下兩個他,袖子拖到地上。
“參見大人。”老頭行了個不標準的禮,“匾額不能扶正。”
“為何?”
“扶正了容易掉。”老頭認真解釋,“前任趙大人想扶正,剛扶好,匾額就砸下來了,把趙大人的烏紗帽砸扁了。后來趙大人就…自盡了。所以現在大家都說,這匾額是鎮宅的,歪著才鎮得住。”
吳良:“……”
他感覺自己的官運,可能比這匾額還歪。
“你是…”吳良打量老頭。
“小老兒姓賈,是本縣…唯一的衙役。”老頭自我介紹,“兼師爺、兼門房、兼廚子、兼更夫。”
吳良倒吸一口涼氣:“就你一個?”
“本來還有兩個,”賈老頭嘆氣,“一個去年病死了,一個聽說要來個新縣令,連夜跑了——怕新縣令讓他去抓五老會的人。”
“五老會?”吳良心一提,“他們還…扔臭雞蛋嗎?”
賈老頭眼睛一亮:“大人也知道?扔!而且技術更高了!現在能扔二十步遠,還帶弧線!”
吳良默默后退一步。
柳蕓娘卻上前:“帶我們去后宅看看。”
后宅更絕。
三間屋子,一間屋頂漏雨——用三個盆接著,盆里還有半盆雨水,養著幾條小指長的魚。
“這是…”吳良指著魚盆。
“哦,這個啊,”賈老頭得意道,“是小老兒養的。雨水漏下來,不養魚可惜了。等魚長大了,還能給大人加菜。”
吳良看著盆里那幾條奄奄一息的小魚,估計養到能加菜,得等他退休。
另一間屋子,窗戶紙全破了,用茅草堵著。風吹過,茅草“嗚嗚”作響,像鬼哭。
第三間…是廚房。灶臺塌了一半,鍋是漏的。墻角堆著幾個發黑的饃,賈老頭說:“這是小老兒三天的口糧,大人要是不嫌棄…”
吳良看著那饃,感覺胃里一陣翻騰。
“夫人…”他看向柳蕓娘,“咱們…真要住這兒?”
柳蕓娘沒回答,而是從袖中掏出一張紙,遞給賈老頭:
“這是修繕清單。三天之內,把這些都弄好。”
賈老頭接過一看,眼睛瞪大:
1。修補屋頂,換瓦片(至少能撐三個月)
2。重糊窗戶紙(要厚實的,能防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