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外門弟子,為了賺取貢獻點,接了采藥的任務,獨自一人來到這偏僻的迷霧谷。她不幸遭遇了這頭遠超她應對能力的二階妖獸。她沒有逃跑,反而試圖用那柄可笑的短刃反抗,結果被一擊重傷。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,她所有的堅韌與智謀都失去了作用,最終,只能在絕望中等待死亡。
他想起了外門大比時,她在擂臺上那副哪怕處于劣勢也絕不低頭的倔強模樣。又想起了藏書閣里,她捧著古籍時那雙亮晶晶的、充滿求知欲的眼睛。
原來,那份堅強之下,藏著的是這樣一個脆弱的、會害怕、會絕望的靈魂。
原來,她也不過是個剛剛踏入仙途不久的小姑娘。
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,在路朝辭心底悄然蔓延。有憐憫,有嘆息,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……心疼。
他邁開腳步,朝她走去。
隨著他的靠近,夜星晚只覺得那股抽干她所有力量的無形枷鎖,變得愈發(fā)沉重。她甚至能感覺到,自己凡人身軀的血液流速,都似乎變得遲緩起來。
她想爬起來,想離這個行走的災厄遠一點,可身體卻像灌了鉛,連動一動手指都異常艱難。
“傷得重嗎?”
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。
夜星晚咬著牙,將那句幾乎要沖出喉嚨的“你離我遠點”硬生生咽了回去,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:“……多謝帝尊……救命之恩。”
她的聲音,因為虛弱和刻意的偽裝,聽起來沙啞又顫抖,帶著劫后余生的后怕。
路朝辭在她身前半蹲下來,目光落在她血肉模糊的肩上,眉頭皺得更緊了:“妖獸的爪牙上帶有煞氣,不及時處理,會侵蝕經(jīng)脈。”
他說著,伸出手,似乎是想檢查她的傷勢。
那只修長、骨節(jié)分明的手,指尖瑩潤如玉,帶著一股清冽的冷香,緩緩向她的肩膀靠近。
夜星-晚的身體,在那只手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,猛地向后一縮,整個人因為這個劇烈的動作,牽動了傷口,疼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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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不是害羞,不是畏懼,而是一種被天敵靠近時,源自靈魂深處的、最本能的排斥與抗拒。
然而,她的這個反應,落在路朝辭眼中,卻成了另一番意味。
小姑娘家,被一個陌生男子觸碰,下意識地躲閃,再正常不過。更何況,她此刻驚魂未定,對他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“強者”,心存畏懼也是常理。
路朝辭的動作頓住了。他收回手,眼神里掠過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尷尬,語氣也放緩了幾分:“是我唐突了。”
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,遞了過去:“這是玄天宗的‘生肌散’,對外傷有奇效。你先服下一粒,再將藥粉敷在傷口上。”
夜星晚看著那只遞到眼前的瓷瓶,恨不得一巴掌將它拍飛。
生肌散?她堂堂魔尊,什么樣的天材地寶沒見過?她自己煉制的魔丹,只要還有一口氣,斷肢都能重生。可現(xiàn)在,她卻要像個乞丐一樣,接受仇敵的施舍。
這份屈辱,比肩上的傷口,疼一萬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