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其實也并未真的多憤恨。
方才的話,嚴格說起來,也不是那老和尚的錯,而是修行者對普通人普遍具有的一種觀點,或者說傲慢。
幼年時,在鬧市,老道人向賣梨人要梨,賣梨人不肯給,老道人覺得賣梨人吝嗇,便施法術,讓賣梨人的梨被人吃光,道人覺得他是在點化賣梨人,勸誡他,不可吝嗇。
成年時,在蘭若寺,燕赤霞在其中住了許久,卻對蘭若寺鬼魂害人熟視無睹,在他看來,抵御不住美色錢財誘惑之人,死不足惜。
所以,老和尚這說法,他不支持,但能理解他為什么說出來。
“不知這位禪師法號?”沈仲文又問道。
“此乃貧僧師伯,法海禪師,佛法高深,多年來云游四海,廣積功德,降伏妖魔,渡化眾生。”玄澄禪師聞言,當即介紹,同時夸贊法海的實力。
法海?
聽到這兩個字,許仙面色微變,下意識地打量了眼法海,心道,竟然是他。
許仙人生副本的大boss。
白蛇傳里,不算那些個位列仙班的強者,他算得上是第一強者。
若入西方極樂世界,可為羅漢。
“哦?是禪師的師伯?難怪如此不同。”沈仲文聞言,眼神立時亮了幾分,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,玄澄禪師已頗有修為,玄澄禪師的師伯修為只怕更加的高明。
雖說已經得到一高僧舍利子,但這些寶物多些,總是好的。
見沈仲文不惱,玄澄禪師微微松了口氣,道:“是,師伯佛法高深,勝貧僧十倍。”
“見過法海禪師,方才小徒無禮,還請禪師見諒。”沈仲文聞言,當即面帶笑容地看向法海道。
法海雙手合十,微微頷首還禮道:“無妨,方才不過是相互探討。”
玄澄禪師見狀暗暗點頭,心道還好,法海師伯也不是一點事也不知,只是這感嘆還沒有結束,就又聽法海道:“再者,無仇不成父子,無怨不成師徒,令徒許仙,天生聰穎,生有慧根,當拜在我門下,修行佛法。”
玄澄禪師聽罷,頓時面色大變,心道,你瘋了。
而許仙也是眉頭緊皺,你瘋了,我好好一個舉人,跟你出家當和尚?
沈清妍眉頭緊皺,看著法海的眼神之中,立時帶上了防備。
陪著沈夫人一起來的許嬌容,更是勃然大怒,直接指著法海的鼻子,破口大罵道:“你這瘋和尚說什么瘋話?我弟弟是今年鄉試的解元,天上文曲星下凡,你敢妖言惑眾,讓他出家,我燒了你這破金山寺!”
好不容易把弟弟帶大,也等到弟弟回來了,現在弟弟考上了解元,光宗耀祖,你讓我弟弟出家?
我劈了你!
然而法海神色平淡,并不惱怒,似是完全沒有聽到一般,看著許仙道:“許施主,我想你懂我,你身懷舍利子,但并無修行正法,我可傳你九字真言、佛門六通、金身之法,以許施主的天賦,修成正果不難。”
“法海,我念你年老,不與你計較,休得妖言惑眾。”沈仲文的面色也沉了下來。
我不與你爭,你倒想拐我門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