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想……不想這樣的……真的不想……”他聲音越來越低,帶著哭腔,“朵朵……我的朵朵……我不能沒有她……淑婷……我們……我們怎么會變成這樣……”
他說不下去了,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。他把額頭抵在冰涼的塑料桌面上,手機緊緊貼在耳邊,仿佛那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連接。
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,混合著臉上的油污和酒漬,滾燙地滑落。他像個走丟了的孩子,在電話這頭,發(fā)出壓抑的、破碎的嗚咽。
沒有回應。
自始至終,楊淑婷都沒有說一個字。
只有那細微的、通過電流傳來的呼吸聲,證明著電話那頭還有人存在。那呼吸聲,平靜,克制,甚至帶著一絲冰冷的疏離,與他這邊的狼狽和失控,形成了殘酷的對比。
不知過了多久,也許只有幾十秒,也許有一個世紀那么長。
電話被掛斷了。
干脆利落,只剩下單調的忙音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
李計劃維持著那個姿勢,額頭抵著桌面,聽著那冰冷的忙音,像是聽著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。
酒精帶來的暈眩和勇氣,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更深、更冷的絕望和難堪。
他知道了。
他徹底失去了她。連最后一點,可能存在于記憶縫隙里的、微弱的情分,也被他這通醉后的、狼狽不堪的電話,消耗殆盡了。
燒烤攤老板走過來,看著這個趴在桌子上、肩膀微微聳動的男人,嘆了口氣:“哥們兒,差不多了,該回去了。”
李計劃沒有動。
老板搖了搖頭,走開了。
夜更深了。街上的車流也變得稀疏。只有燒烤攤的霓虹燈牌,還在不知疲倦地閃爍著,將李計劃孤獨的身影,拉得忽長忽短。
他維持著那個姿勢,像一尊被遺棄在城市角落的、布滿裂痕的雕像。
而電話的另一端,北湖那間冰冷的宿舍里,楊淑婷握著已經黑屏的手機,靠在床頭,睜著眼睛,看著窗外無邊的夜色,一夜無眠。
李計劃那帶著酒氣的、破碎的道歉和嗚咽,像鬼魅一樣,在她耳邊盤旋不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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