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椅猶溫憂患生,北風(fēng)寒徹帝都城。
和蒙棄土謀偏安,伐宋連兵陷困境。
宵旰圖治終難挽,大廈將傾空費情。
一生勞碌無建樹,空留嘆息史書評。
在金國的皇帝序列里,金宣宗完顏珣絕對是個尷尬的存在。他接手的江山,早已沒了金世宗大定之治的風(fēng)光,反倒像座四處漏風(fēng)的破屋子,北邊蒙古人虎視眈眈,南邊宋朝人摩拳擦掌,內(nèi)部還一堆爛攤子。這位皇帝忙前忙后,卻越忙越亂,最終只能在史書里留下治世不足,亂世無能的評價。今天咱們就來聊聊這位救火隊長式的皇帝,看看他是怎么在風(fēng)雨飄搖中硬撐了十年。
完顏珣這輩子,本來和皇位八竿子打不著。他是金世宗的孫子,金章宗的叔叔,早年封個升王,日子過得悠哉悠哉,每天喝點小酒,看看歌舞,偶爾處理點地方政務(wù),別提多滋潤了。可誰也沒想到,一場宮廷政變把他推上了風(fēng)口浪尖。
泰和八年(公元1208年),金章宗去世,沒留下兒子。當(dāng)時的權(quán)臣胡沙虎(紇石烈執(zhí)中)眼珠子一轉(zhuǎn),覺得機會來了。他先是擁立章宗的叔叔衛(wèi)紹王完顏永濟(jì)繼位,自己把持朝政。可這衛(wèi)紹王是個軟柿子,蒙古人打過來時嚇破了膽,胡沙虎一看這主子不行,干脆帶兵沖進(jìn)皇宮,把衛(wèi)紹王給殺了(《金史》載紇石烈執(zhí)中作亂,弒衛(wèi)紹王)。
殺了皇帝,總得再立一個。胡沙虎挑來挑去,選中了完顏珣。為啥是他?一來完顏珣是世宗后人,身份夠格;二來他平時看著老實,不像個能翻起大浪的;三來他當(dāng)時正好在中都,方便控制。于是乎,貞佑元年(公元1213年)九月,完顏珣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皇位,成了金宣宗。
登基那天,完顏珣站在朝堂上,腿肚子都打顫。底下大臣們看著他,眼神復(fù)雜——有同情的,有等著看笑話的,還有胡沙虎那幫人虎視眈眈的。他心里清楚,這龍椅看著金貴,坐上去怕是如坐針氈。果然,剛登基沒幾天,胡沙虎就逼著他給自己封了個太師、尚書令、都元帥,還賜了個的封號,把軍政大權(quán)全攥在了手里。完顏珣敢怒不敢言,只能捏著鼻子認(rèn)了。
金宣宗接手的最大難題,就是北邊的蒙古。成吉思汗的鐵騎早就把金國邊境攪得天翻地覆,衛(wèi)紹王時期就丟了中都以北的大片土地。胡沙虎雖然能殺皇帝,可面對蒙古人卻沒轍,打一仗敗一仗,最后還被部將術(shù)虎高琪給殺了(《金史》記術(shù)虎高琪殺紇石烈執(zhí)中)。
這下朝堂更亂了。金宣宗看著戰(zhàn)報,頭發(fā)都愁白了。術(shù)虎高琪雖然殺了胡沙虎,可打仗也是個草包,每次出兵都像送人頭。蒙古人都快打到中都城下了,城里人心惶惶,大臣們天天吵,一派說要戰(zhàn),一派說要和。
宣宗思來想去,覺得還是保命要緊。他派使者去見成吉思汗,又是賠罪又是送禮,說愿意割讓河北、山西的大片土地,每年再給蒙古人進(jìn)貢,只求蒙古人別再打了。成吉思汗一看這軟柿子挺好捏,就順?biāo)浦鄞饝?yīng)了,不過條件苛刻得很——金國得把公主送過來和親,還要派丞相去蒙古當(dāng)人質(zhì)。
這事在金國朝堂上炸開了鍋。有大臣哭著說:我大金當(dāng)年滅遼破宋,何等威風(fēng),如今竟要向蠻夷低頭,祖宗的臉都被丟盡了!宣宗聽著這話,臉一陣紅一陣白,可他沒辦法,硬著頭皮下了旨。貞佑二年(1214年),金宣宗把衛(wèi)紹王的女兒岐國公主送到蒙古,又派了丞相完顏承暉去做人質(zhì),這才暫時換來了和平。
可這和平就像紙糊的,蒙古人收了好處,轉(zhuǎn)頭該搶還是搶。宣宗心里清楚,中都(今北京)離蒙古太近,遲早守不住。他又動了心思——遷都!
遷都這事兒,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。大臣們分成兩派,吵得不可開交。左丞相徒單鎰勸他:中都是國家根本,一旦遷都,河北必然不保。陛下要是實在怕蒙古人,不如留在中都,派大臣去汴京經(jīng)營,兩邊呼應(yīng)才穩(wěn)妥。
可宣宗被蒙古人打怕了,說啥也聽不進(jìn)去。他覺得汴京(今開封)有黃河天險,蒙古人騎兵再厲害,總不能飛過來吧?于是不顧眾人反對,貞佑二年五月,帶著后宮和文武百官,浩浩蕩蕩南遷汴京,美其名曰。
這一遷,可就出大事了。中都的守軍一看皇帝跑了,頓時沒了斗志。沒過多久,中都就被蒙古人攻破,守將完顏承暉自殺殉國(《金史》贊其死國,烈丈夫也)。河北、山東的老百姓見皇帝跑路,也人心渙散,要么投降蒙古,要么自己拉桿子造反,金國的半壁江山就這么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