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昨日傍晚開始,風雪漸漸小了,呼嘯的北風收了勢。
只余下細碎的雪沫子在半空打著旋,落在軍寨的建筑上,清理區內,積成薄薄一層白霜。
冬季的第一場雪快結束,天地間的蒼茫淡了些,空氣卻愈發凜冽,預示著真正的寒冬即將降臨。
今天照例巡視軍寨,秦猛踩在融雪的木棧道上咯吱作響時,營指揮張崇找了來,手里攥著疊好的披風,語氣帶著幾分懇切地提出告辭。
他在軍寨呆了十余天,跟著學了不少實戰布防的法子,如今諸事妥當,是該返回郡城復命。
“好,我正好有事要辦,送你們一程。”
秦猛本就有打算,近期要前往巡檢司駐地處理公務,此番正好與張崇等人順道,決定同行。
只是分別時,林婉兒與陳月娘、秦小蕓三人眼眶都紅了,拉著手依依惜別,還互贈了禮物。
陳月娘攥著林婉兒的手,把白狐裘往她懷里又塞了塞:“這裘子是草原上等皮料,軟和得很,路上風大,你可千萬裹緊些,別凍著身子。”
林婉兒把行醫心得冊子遞過去,紙頁上還留著淡淡的藥香:“姐姐,冊子上記了些治風寒、防凍傷的方子,軍寨冬日濕冷,你和姐妹們都用得上,要是有不懂的等我再來尋你細講。”
秦小蕓則塞給林婉兒一把短刀,銀亮的刀鞘映著雪光:“婉兒姐姐,這刀看著小,卻鋒利得很!路上若遇著歹人,你便拔出來防身。”
“婉兒姐姐,有空就來軍寨玩!”
秦小蕓,王艷使勁揮手,清脆的聲音裹著寒風飄來。林婉兒坐在顛簸的馬車里,漸行漸遠。
寒風卷起漸小的雪花,在車隊四周打著旋兒。
林婉兒坐在馬車里,忍不住再次掀開車窗的棉簾一角,目光落在那匹神駿的踏雪烏騅之上。
秦猛的身姿挺拔,風雪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背。
她托著香腮,看得竟有些出神。
“小姐,你又在偷看秦將軍?”貼身侍女小蠻笑嘻嘻地湊過來,順著她的目光向外觀瞧。
林婉兒像是被燙到一般急忙放下簾子,臉上飛起兩抹紅暈,強自鎮定地辯解:“胡說什么?
我…我是在看后面那些廂軍士卒。你難道沒發現從軍寨回來,他們和來時簡直判若兩人?”
這話倒并非全然借口。她在軍寨這些時日,親眼見過這群兵士是如何被操練的,感受尤為深刻。
小蠻聞言,也好奇地掀簾仔細望去,嘖嘖稱奇:“還真是!秦將軍真是好本事。這才多少天?
這群以前的兵油子一個個挺胸抬頭,眼神都帶著股狠勁,瞧著就嚇人。
尤其是那個姓王的都頭,以前多橫啊,吆五喝六,現在你看他那慫樣,被收拾得服服帖帖。”
她說著,忽然扭過頭,壞笑著看向林婉兒:“怪不得,怪不得秦將軍能博得小姐您的歡心呢……”
“死丫頭!叫你亂說!”心事被戳破,林婉兒頓時羞惱交加,伸手就去撓小蠻腰間的癢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