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乘勝追擊,舉起那截沾著泥的麻繩:
”還有這個豬蹄扣,周老漢招供是你特意要求的綁法——
王大癩子,你平時幫王大戶綁東西時,是不是用的這手法?”
王大癩子點頭如搗蒜:
”是!大爺教我的!他說要打得緊,別讓水流沖開我平時綁貨、綁船,都是用的這手法!”
王大戶徹底慌了,指甲摳進青石板縫:
“有你的親筆信、有王大癩子的證詞、有周老漢的供詞,還有這和平時綁東西一模一樣的豬蹄扣——這些,哪一樣不是你親手布的局?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王大戶身后的村民:“老林頭,根生叔、張屠夫、全村人都在看著你。你嫉妒水車斷了你的財路,就挖渠毀田、嫁禍良善——這就是你王大戶的本事?”
王大戶的腿開始發抖,額頭上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暈開小濕痕。
他挺直了腰板只是死死盯著林默身后的村民——根生叔攥著鋤頭的指節發白,張屠夫抱著賬本的手臂青筋暴起,連最膽小的小柱子都敢直視他的眼睛。
”我我沒想淹田!”他聲音嘶啞,卻依然硬氣,
”就是嫉妒林默那小子,憑什么他修個水車就能讓全村人捧著他?我王家三代在林家村,憑什么要被他壓一頭!”
他猛地抬頭,瞪著林默:
”是!我雇人改了溪道!是!我給周河工銀子!可我就是想讓你水車毀了,讓你嘗嘗被人唾棄的滋味!”
王大戶的胸口劇烈起伏,像頭被困的野獸:
”你們以為我怕你們?我王大戶在林家村幾十年,什么時候怕過誰?”
他最終還是緩緩跪下,卻不是求饒,而是帶著股子不服氣的憋屈:
”我認!我認了行了吧?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!要殺要剮隨便!別以為我會求你們從輕發落——我王大戶丟不起這個人!”
李縣令盯著王大戶,指尖重重戳在供詞上“嫁禍良善”那四個字,冷笑一聲:
“丟不起人?你王大戶丟的,是林家村村民的救命糧!是老林頭家的飯碗!是他們種了三年的旱田!”
他猛地抓起案上的《大明律》,拍在王大戶腳邊:“律例上寫著——‘壞水利者,杖五十,徒三年’;‘毀田產者,賠償銀六十兩’;‘嫁禍擾序者,笞十’。你條條占全,還敢說‘要殺要剮隨便’?”
轉向張捕快,聲音不容置疑:“拖下去,先打五十杖!再收監,徒期滿了發配邊疆——讓他去漠北吹吹風,想想自己作的孽!”
王大戶的臉瞬間煞白,身子晃了晃,卻突然仰天大笑:
“哈哈!我王大戶在林家村幾十年,倒要去看漠北的雪!總比被你們這群小人戳脊梁骨強!”
“還有!”李縣令撿起桌上的地契,甩在王大戶腳邊,
“革除你‘林家村鄉紳’的身份!你家那二十畝良田,全分給受災的五戶村民——算是給你毀田的補償!”
此言一出,堂下瞬間炸了響:
根生叔攥著鋤頭,指節發白卻笑出了聲:“李大人替俺們出了氣!”
張屠夫抱著賬本,胳膊上的青筋暴起:“該!這老東西早該滾出林家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