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屠夫抱著賬本,胳膊上的青筋暴起:“該!這老東西早該滾出林家村!”
小柱子蹦跳著拽住林默的衣角:“默哥贏了!王大戶輸了!”
王大戶聽見這些,笑聲戛然而止。他望著堂下沸騰的村民,又看向林默——那個曾經被他踩在腳下的窮小子,如今正站在公案前,目光如炬。
他的傲氣終于碎了,身子發抖,卻還咬著牙罵:“李縣令!你敢針對我!”
“針對你?”李縣令走下公案,撿起王大戶掉在地上的錦緞長衫,甩在他臉上,
“我是針對斷百姓活路的人!你王大戶要是懂點道理,就該乖乖認罰,而不是在這里咆哮!”
差役上前,把王大戶架起來往外拖。他一邊掙扎一邊罵,可聲音越來越小——
堂下的掌聲、歡呼聲,像潮水一樣,淹沒了他最后的倔強。
李縣令最后看向林默,眼中帶著贊許:
”林案首,你做得很好。這水車,不僅解了旱,還幫你守住了村子的公道。”
林默躬身:“全賴大人主持公道。”
李縣令擺擺手:“公道,是你和村民一起守住的。
王大戶的懲罰,不只是為了他個人,更是為了警示全村——誰要是敢動大家的活路,誰就要付出代價!”
堂下的村民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——
整個林家村,都在為這場正義的勝利而歡慶。
王大戶的囚車剛押出林家村口,族長七叔公就拄著拐杖站在老槐樹下,望著天嘆了口氣——
不是嘆王大戶倒臺,是嘆壓在村子頭上的大山終于挪開了。
拐杖尖兒磕在老槐樹皴裂的樹皮上,濺起細碎的泥屑。
七叔公瞇起眼,望著天際那抹剛透亮的藍——從前王大戶的八抬大轎經過村口,連云都像被壓得沉甸甸的,如今倒像被溪風吹散了,只剩一片清清爽爽的光。
他從懷里摸出旱煙袋,煙絲在銅鍋里揉得松松的,火星子“滋滋”跳著:
飄起的白灰落進腳邊的新泥里——像給往事蓋了層薄被。
他抬眼,正撞見林默從巷口走過來,布包斜挎在肩,書箱上的銅鎖蹭著粗布衫,發出細碎的響。
“默娃子!”七叔公喊了一嗓子,拐杖在地上點出個小坑,“要去蘇先生家?”
林默笑著點頭,腳步頓了頓:“七叔公,您咋在這兒?”
“看云呢!”七叔公指了指天,“從前壓得人喘不過氣的云,如今散得干干凈凈——就跟咱村的日子似的。”
他摸出塊烤得焦香的紅薯,塞給林默,“剛從灶上掏的,墊墊肚子。”
林默接過紅薯,熱氣透過粗布滲進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