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已深,逍遙侯府內卻燈火通明。江梅提著裙擺疾步穿過回廊,在聞到趙范臥房內傳來的濃重酒氣時,不由得蹙緊了秀眉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她聲音清冷,問的是守在門外的侍衛(wèi)。
侍衛(wèi)躬身回稟:“回郡主,北唐的牛將軍設宴,非要每人飲盡一壇酒。侯爺推辭不過,這才”
江梅的指尖微微收緊。這等只知飲酒作樂的將領,當真能護得住北境安危?她掀簾入內,只見趙范和衣躺在榻上,面色潮紅,呼吸間酒氣濃重。
她立在榻前凝視片刻,最終只是輕嘆一聲,替他攏了攏散落的被角。
“好生照看著。”她吩咐左右,轉身時裙裾旋起一個憂心的弧度。
待腳步聲遠去,趙范緩緩睜眼。燭光在他清明的眼中跳躍——宴席上他借袖掩杯,悄悄傾灑了大半酒液,雖不免飲下些許,卻遠不到爛醉如泥的地步。
他揉了揉因緊繃而酸軟的腰身,暗自慶幸。若是今晚還要應對郡主的欲望,他這身子可真要吃不消了。
翌日清晨,議事堂內茶香裊裊。
江梅看著神采奕奕步入堂內的趙范,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。
“那位牛將軍當真是海量。”趙范笑著在她對面落座。
“能喝便喝,不能喝何必強撐?”江梅將茶盞往他面前一推,語氣中難掩嗔怪。
趙范接過茶盞,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她的手指:“初次相見,總不好拂了對方顏面。北境與北唐,往后還要相互倚重。”他輕啜一口茶,抬眼看向她,“昨夜睡得可好?”
“不好!”江梅別過臉去,耳根卻微微發(fā)熱。
趙范一臉黑線沒有繼續(xù)說下去。
趙范識趣地不再多言,轉而正色道:“今日我打算回十里堡和造化城看看。聽說重建進展不順,瓦罐彈的研制也遇到了難關。”
江梅聞言轉過頭來,紅唇微噘:“怕不是惦記著去見某個人吧?”
“確實掛心生意上的事”趙范摩挲著杯沿,目光游移。
“罷了。”江梅打斷他,語氣軟了下來,“早去早回。給你一個月的時間,總夠了吧?”
“一個月?”趙范險些被茶水嗆到。這般短暫的假期,倒不如不給。這些時日的周旋早已讓他心力交瘁。
“若有要事,我自會提前返回。”他勉強應下。
江梅凝視著他的眼睛,目光如秋水般澄澈:“我等你回來。”
午后,趙范整理好行裝,帶著鐵牛正要出發(fā),卻見江梅親自送來一支五百人的護衛(wèi)隊。
“只帶一個侍衛(wèi)太危險了。”她輕聲說著,為他整理了下披風的系帶。
趙范心頭一暖,對上她關切的目光。只見她朱唇輕啟,柔聲道:“路上小心,早些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