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午后,云熙靠在軟榻上翻書,晚棠捧著封信跑進來,聲音都帶著急:“小主,阿雙來信了!”
云熙展開信箋,眼里閃過絲笑意。
謝蕪珩這陣子沒閑著,流民安置得妥帖,山匪剿得干凈,貪腐官紳查得利落,連潰了的堤壩都修得穩固。
樁樁件件遞到御前,令蕭賀夜龍顏大悅。
直接下旨把景寧侯府升成景寧公府,謝蕪珩則名正言順成了大衍最年輕的國公爺。
“陛下倒真把前兒的話聽進去了。”云熙指尖捻著信箋邊角,唇角彎得淡而冷。
這么快的晉升速度,前朝后宮定然要掀起風波,但那又如何?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就是。
她把信箋湊到燭火邊,看著紙角蜷成灰,才道:“你去庫房,把我昨兒分揀出來的那包銀子取來,晚點托人給阿雙送去。”要培植自己的勢力,沒有銀子怎么行?晚棠連忙應下,轉身去了。
剛清靜沒片刻,院外就傳來尖利的叫嚷:“讓開!你們敢攔我?”
是崔南姝。
崔南姝跨進常安院時,目光先被屋里的陳設亮了眼,
那是嬪位宮里才有的規制!
她攥著帕子,指甲都快嵌進肉里:“崔云熙,見了我,連行禮都忘了?”
云熙剛換上件淡青色襦裙,裙角繡著細巧的竹紋,站在廊下像株雨后青筍。
她勾了勾唇角:“韶嬪娘娘,這是我的常安院,您忘了上回,挨的那頓打了?”
崔南姝臉色一白,卻還是硬撐著:“父親被查了!你快去陛下面前求情,就說……”
“侯爺有您這個親女兒,哪用得著我這個奴婢求情?”云熙端過晚棠遞來的涼茶,慢悠悠啜了口。
這話像針一樣扎進崔南姝心里,她上前一步,聲音發顫:“侯府養你十幾年,你就這么冷血?一點情分都不講?”
“嘩啦——”
云熙抬手便將半盞涼茶潑過去,茶水混著茶葉渣子濺在崔南姝臉上,連她鬢邊的珠花都濕了。
“娘娘這是貴人多忘事啊!當初你求我回宮,我就說過,我在侯府為奴兩年,挨打受凍,吃的苦夠抵三倍養育恩,早兩清了。”
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,語氣冷得像冰,“再提侯府,休怪我讓人把你拖出去。”
“好!好得很!”崔南姝抹了把臉,氣得渾身發抖,“那你就等著,父親絕不會放過你!”說罷,轉身摔著裙擺跑了。
云熙望著她的背影,唇角勾起抹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