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熙輕輕頷首,伸手拉住薈薈的手,溫聲道:“別總把‘奴婢’掛在嘴邊,你我往后是姐妹,該相互扶持。我知道你對帝王恩寵本無執念,但眼下,陛下確實是咱們能借勢的梯子。咱們一起,既能為你報仇,也能在這深宮里站穩腳跟,好不好?”
頓了頓,她又笑著補充:“我聽說,妹妹最擅長跳羽衣霓裳舞,可有此事?”
薈薈愣住了,眼里滿是詫異:“姐姐怎么知道?這還是我在家時,母親請人教的,入宮后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。”
云熙彎了彎唇角,眼底閃過一絲了然:“機緣巧合罷了。你回去后,可得好好練習,半個月后,自有能讓你施展的機會。到時候,我幫你奪得圣心,絕非讓你做那曇花一現的寵妃。”
薈薈的臉頰瞬間染上紅暈,有些羞赧又有些忐忑:“姐姐是想讓我給陛下獻舞嗎?可我……我從未在這么多人面前跳過,心里實在沒底。”
“不是獻舞那么簡單。”云熙沒有把話說透,只是拍了拍她的手,“你且信我,到時候定能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薈薈望著云熙篤定的眼神,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,她反握住云熙的手,用力點了點頭:“姐姐說的話,我都信!”
等薈薈離開后,白芷才帶著晚棠走進來。方才兩人守在門外,隱約聽到了不少話,臉上都帶著幾分疑惑。
白芷率先開口,語氣里滿是不解:“小主,您真要幫薈薈姑娘爭寵嗎?”
云熙端起茶盞,淺啜一口,淡淡“嗯”了一聲:“在這宮里,孤身一人太難立足。我幫她得寵,她便會成為我的助力,于我而言,只有好處沒有壞處。”
白芷還是想不通:“可這機會若是留給小主自己,您的恩寵定能更上一層樓,何必讓給旁人?”
云熙走到那盆白玉蘭前,拿起剪刀細細修剪著枝葉,語氣平靜:“有些事,不適合我去做。強行爭來,反而會惹禍上身。人心不足蛇吞象,有時候退一步,反而能走得更穩更遠。”
一旁的晚棠眨著單純的大眼睛,忍不住問道:“那……小主就不怕薈薈姑娘真得了圣心,日后翻臉不認人,忘了今日的情分?”
云熙放下剪刀,回頭看了她們一眼,唇角勾起一抹淺笑:“她若與我相互扶持,能走得更遠,過上安穩日子,為何要翻臉?這世上,沒人會跟好日子過不去,更沒人愿意再回到從前那般顛沛流離的境地。”
白芷望著云熙白皙秀美的側臉,愣了愣,輕聲道:“是啊,誰不想過好日子呢。”
云熙沒聽清她的低語,轉過頭來,疑惑地問:“你說什么?”
白芷連忙回過神,笑著搖了搖頭:“沒什么,奴婢是說,小主說得極是,咱們先伺候您歇會兒吧。”
云熙緩緩將剪刀擱在描金妝奩旁,抬眼吩咐白芷:“往太醫院走一趟,把李伯請來,就說我身子略倦,想請他來診個平安脈。”
不多時,殿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,李伯推門而入。
他身形頎長,雖然已步入中年了,但一身石青色官袍襯得他愈發俊朗出挑,自帶幾分落拓風流。
太醫院的御醫們素來是一副謹小慎微、不茍言笑的模樣,唯有李伯不同。
他那雙眼尾上挑的狐貍眼,看人時總帶著三分漫不經心的散漫,瞧著全然沒有御醫該有的肅穆威嚴。
可云熙心里清楚,若不是前世共處了八年,知道他既有懸壺濟世的真本事,更有豪爽仗義的真性情。
今日她斷不會這般放心將私事托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