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賀夜側頭,語氣聽不出喜怒:“熹常在可有搬去養心殿?”
蔡公公連忙躬身回話:“回陛下,熹常在今日身子虛,還沒安排人搬過去,常安院那邊安安靜靜的,沒什么動靜。”
這話讓蕭賀夜腳步頓了頓,眸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。
換做宮里其他妃嬪,得了搬去養心殿的殊榮,怕是下午就會敲鑼打鼓地讓人收拾東西,恨不得讓全宮都知道。
怎么偏她,反倒這般沉得住氣?
“孤去看看她。”
蕭賀夜收回思緒,徑直往常安院的方向走。
蔡公公連忙跟上,猶豫了一下,還是低聲勸道。
“陛下,安昭儀那邊身子不適,聽說今日昏過去了好幾回,您要不要先過去瞧瞧?”
“孤又不是太醫,去了也沒用。”蕭賀夜頭也不回。
蔡公公識趣地閉了嘴,只躬身應著:“那奴才這就讓人去常安院通稟一聲,讓熹常在有個準備。”
“不必。”蕭賀夜抬手打斷,“她身子弱,別驚動她了,孤就過去看一眼,看完便回。”
……
入夜時,云熙心里說不出的舒坦,早讓人把薈薈安頓在主院偏閣。
但愿她能盡快緩過來。
蕭賀夜踏入院中時腳步極輕,未驚動任何人,只抬手虛按,身后隨行的宮人便默契地斂聲立在廊下,連行禮的動靜都壓了下去。
云熙耳尖微動,聽見熟悉的聲響,眼睫卻只輕輕一抬。
筆尖在素箋上緩行,瞧著漫不經心,仿佛全然未覺。
一旁侍立的晚棠先看清來人,嚇得心口一跳,湊到云熙耳邊壓低聲音提醒:“小主,陛下過來了。”
云熙握著筆的手頓了頓,隨即彎起唇角,語氣中帶著點無奈:“別哄我了,安姐姐身子不適,陛下此刻定然守在她宮里,哪會有空來我這?”
晚棠急得悄悄擺手,聲音壓得更低:“是真的!陛下方才還差人送了不少賞賜呢!”
云熙轉過頭,一雙明媚的眸子望著晚棠:“陛下心里能惦記我,我就已經暖了。陛下心里裝著的人多,我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低位妃嬪罷了!”
話音未落,后腰忽然一暖,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從身后輕輕環了過來。
清冽的龍涎香裹挾著夜露的微涼,悄無聲息漫過鼻尖。
是蕭賀夜獨有的味道。
“誰說你在孤心里,只是無足輕重?”
云熙驚得猛地回頭,鼻尖不經意擦過蕭賀夜微涼的薄唇,讓她霎時僵住。
蕭賀夜的丹鳳眼倏然沉了沉,目光落在她唇上。
抹艷色,竟當下的石榴花還要瀲滟幾分。
“陛下……您真的來了?”
云熙怔怔望著蕭賀夜,方才還帶著幾分落寞的眸子,瞬間亮起細碎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