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熙怔怔望著蕭賀夜,方才還帶著幾分落寞的眸子,瞬間亮起細碎的光。
喜悅更是藏都藏不住。
蕭賀夜見她這模樣,心頭軟得一塌糊涂,伸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碎發:“孤來了,你就這么高興?”
云熙臉頰霎時染上緋紅,像被晚風吹紅的桃花,嘴硬地轉回頭:“陛下胡說……嬪妾才沒有。”
晚棠早識趣地提著宮燈,腳步極輕地退了出去,將庭院里的靜謐留給二人。
云熙心里的歡喜像要溢出來,卻還是強壓著,仰起臉望向蕭賀夜:“方才聽宮人說,安姐姐那邊情形不大好,陛下要是忙,還是先去瞧瞧姐姐吧,嬪妾這里沒事的。”
蕭賀夜垂眸望著懷中的人,她眼里映著燭火,干凈得像一汪未被驚擾的清泉。
半點不見后宮里常見的算計與嫉妒。
他忍不住收緊手臂,聲音柔了幾分:“你啊,總想著別人。今日你也受了驚嚇,孤今晚,就想陪著你。”
蕭賀夜垂眸時,正撞見云熙那截瑩白如玉的側臉。
云熙耳尖泛起薄紅,仰頭時眼底漾著軟乎乎的笑意:“那嬪妾便用一輩子,陪著陛下。”
這話剛落,蕭賀夜的目光落在了案頭攤開的宣紙上,他眉梢微挑,語氣里摻了點打趣:“方才瞧你寫寫畫畫,是在給孤藏什么好東西?”
云熙臉頰“唰”地紅透,猛地從他懷里掙開,雙手往后一攏,緊緊捂住那方宣紙,像護著心頭秘事的小丫頭。
“沒、沒畫什么……就是胡亂涂了幾筆。”
蕭賀夜瞧她這慌亂模樣,眼底笑意更濃,長臂一伸,又將人穩穩圈回懷里。
他手腕輕輕一挑,云熙護著的宣紙便從指縫間滑了出來,落在案上。
不等她反應,蕭賀夜已經探手將畫拿了起來。
云熙急得踮起腳去搶,可他身形高大,只微微揚手,那畫便懸在她夠不著的地方。
她踮著腳晃了晃,最后只能氣鼓鼓地垂下眼,聲音里帶著點嬌嗔的委屈:“陛下凈會欺負人,就愛拿嬪妾尋開心。”
蕭賀夜低笑出聲,目光這才落回畫上,笑意卻漸漸凝在眼底。
宣紙上畫的不是花鳥,不是山水,竟是他。
是今日她昏過去前,他快步向她奔來的模樣。
衣袍翻飛的弧度,甚至眉梢間那點急色,都被細細勾勒了出來。
他指尖捏著宣紙的力道不自覺重了些,眸色沉沉地定在畫上,喉結動了動:“為何要畫這個?”
云熙抿了抿唇,抬起頭時,眼底盛著的光,滿滿都是對他的傾慕:“從前總在夢里盼著,能有個人這樣不顧一切奔向我,可夢里的人總是模糊的。直到今日陛下朝我跑來,嬪妾才看清……原來真的會有人,把我看得這樣重。”
這話像一縷溫水,悄無聲息漫過蕭賀夜常年冷硬的心。
他見慣了后宮女子的逢迎算計,聽多了摻雜著利益的甜言蜜語,卻從未有人像她這樣,把滿心的歡喜與依賴,直白又真誠地捧到他面前。
云熙輕輕往前靠了靠,柔軟的身子貼著他微涼的衣料,聲音輕得像呢喃,卻帶著篤定:“陛下,讓熙兒一直這樣陪著你,好不好?不圖別的,就想守著你,看你笑,聽你說話。”
蕭賀夜心里那些常年盤踞的忌憚、克制,在這一刻盡數化了。他抬手撫上她的發頂,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鬢角,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:“好,孤許你,一輩子都在孤身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