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住!”秦淵厲喝,“我沒讓你走,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!”
秦烈腳步不停。
趙氏哭喊著追上來:“烈兒!你不能去!聽濤苑……聽濤苑你依依在住著,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,你進去不方便……”
秦烈面部肌肉微微抽搐,腳步猛地頓住。
還未出閣的姑娘?
想起昨晚她跟楚天河摟摟抱抱,就覺得惡心!
他緩緩轉身,看向父母,眼神冷得像冰:“我的院子,誰批準她一個外人入住的?”
“什么外人!”趙氏尖聲道,“依依是你未婚妻!是未來侯府的主母!她住你院子怎么了?那是你的福氣!你就知道打仗,這些年,都是她在我們身邊盡孝,比你這個親兒子都貼心!”
秦烈笑了。
那笑容里沒有溫度,只有一絲悲涼與荒謬。
“盡孝?”他重復著這兩個字,目光掃過父母,“我為秦家在外浴血拼殺,就不是盡孝了嗎?”
他不再理會他們,轉身,大步走向聽濤苑。
然而,還未走近,便聽到院內(nèi)傳來一陣女子的嬌笑聲。
院門虛掩,他推門而入。
空氣中彌漫的甜膩熏香讓他作嘔。
里面裝飾一新,奢華精致,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簡潔硬朗的模樣。
他慣用的兵器架、沙盤、醫(yī)書柜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昂貴的梳妝臺、錦繡屏風、瑤琴古玩。
幾個穿著鮮艷的丫鬟,一邊拆卸房屋里的物品,一邊圍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說笑奉承——正是他那未婚妻,柳依依。
柳依依撫著一架嶄新的古琴,眼角余光瞥見院門口的身影,動作一頓。
待看清是秦烈時,她先是佯裝一驚,手中琴弦“錚”地發(fā)出一聲銳響,隨即臉上迅速堆起虛假而甜膩的笑容,起身迎了上來:
“秦郎?你……你怎么回來了?”她語氣嬌嗲,眼神卻閃爍不定,“我正想著將這院子重新布置一番,等你回來好有個驚喜……你看這屏風,這琴臺,好不好看?”
秦烈沒有正眼看她,嘴角撇出一個充滿鄙夷的弧度。
這個女人昨天還跟楚天河來獄中羞辱自己,現(xiàn)在竟又如此諂媚,是假裝失憶了是嗎?
秦烈目光冰冷地掃過院內(nèi),那一切陌生而刺眼的擺設,分明是剛擺上去不久又被卸下來的。
想必是自己入獄后,柳依依迫不及待鳩占鵲巢,發(fā)現(xiàn)楚天河被廢,自己又逃出生天,才趕緊又把裝飾換了。
這顆墻頭草,風往哪邊吹就往哪邊倒!
還有柳依依手上的古箏,他記得是楚天河曾從敵國繳獲的古寶。
他沒有回答她,而是對身后跟隨的趙虎吩咐道:“取紙筆來。”
柳依依不解,笑容僵硬,帶上委屈:“我們是未婚夫妻,你的不就是我的?再說,這些舊物……”
趙虎立刻奉上筆墨紙硯。
秦烈挽袖,提筆,蘸墨。筆尖在素箋上走龍蛇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