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看你策論里寫‘田埂學問’,倒真是后生可畏。”
他放下茶盞,目光軟下來,像看自家肯下苦功的晚輩,
“三月后院試,你是否會下場?”
林默眼底的光像溪澗里淬過的石子,清亮又堅定:“回大人,我會下場。”
張知府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,青瓷的涼意順著指腹漫上來,他望著林默眼底的堅定,先點了點下巴:“有這股子沖勁,像極了老夫年輕時候。”
話鋒一轉,指節輕叩石桌,“院士三年兩次,今年下場雖穩,但未必能沖得進前三等。不若再研習一年,沖個小三元。”
林默愣了下,即使縣試、府試都是案首,倒是沒有想過小三元。
“傻小子。”張知府笑出聲,拍了拍他手背,
“老夫不是要磨你銳氣,是怕你急著下場,漏了該扎的根。
等你明年中了小三元,不光是府學的秀才,連道臺都要高看你一眼”
林默忙欠身作揖,青衫補丁在燭火下晃出暖光:
“大人教誨,晚生記下了。”
他直起身子,喉結滾了滾,眼底的光卻燒得更亮。
“今年,我就會下場。”
他想,今年無論如何都要下場——
不為功名利祿,只為給爹娘爭口氣、給村里辦實事、給泥腿子掙尊嚴!
張知府見他眼底燒著股不服輸的勁,倒笑了——這少年雖有股子急脾氣,倒也實誠得可愛。
便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,轉身從案頭取過個青布裹著的木盒,推到林默面前:
“這是老夫從府庫支的兩百兩銀票——
另外我會安排府城的鄭工,準備好最好的楠木、棗木,再備上魚膠、桐油,你們盡早把水車樣車做出來。”
林默捧著木盒,指尖碰到里面硬邦邦的銀票,燙得心口發顫。
他抬頭時喉結動了動,先恭恭敬敬作了揖:
“大人厚賜,晚生代村里鄉親謝過了。”
后又忽然往前湊了湊,聲音里帶著點藏不住的“貪心”:
“大人,有個不情之請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