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故意（第3頁）

等著那個(gè)能自然遞出這壇“冬釀”又不顯得突兀的時(shí)機(jī)。

壇中酒，將是他敲開那扇心門的獨(dú)特“拜帖”。

蘇文淵果然在那兒，還是那副潦倒樣子——

背靠虬結(jié)樹根，眼神空茫地望著官道盡頭，像要望穿什么。

手里那個(gè)磨得發(fā)亮的舊葫蘆歪斜著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，發(fā)出空葫蘆的悶響——

早就見底了。

林默沒有立刻上前，只在離他幾步遠(yuǎn)的地方，尋了塊還算干凈的大石頭，默默坐下。

他故意側(cè)著身，不看蘇文淵，仿佛只是自己累了歇歇腳。

然后，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從懷里取出那個(gè)用厚布裹著的小陶壇，放在腿上。

低頭，慢條斯理地開始對付那層精心封好的泥頭，動(dòng)作不疾不徐。

“啵——”

一聲輕微卻清晰的脆響，泥封應(yīng)聲碎裂。

下一刻，一股極其濃烈、帶著原始辛辣的氣息，猛地從壇口沖了出來！

那味道絕非市井濁酒的酸腐，也不是淡米酒的甜膩。

而是一種純粹、極具穿透力的烈酒香，混著糧食焦糊的香氣和一絲奇特的醇厚，

蠻橫地撕開冬日寒冷的空氣，直鉆鼻孔！

這味道對于嗜酒如命、整天泡在劣酒里的蘇文淵來說，簡直像道驚雷！

他望著林默膝上的陶壇，空洞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——

那不是醉漢的迷茫，是讀書人看見舊書的亮。

林默像沒察覺，自顧自倒了碗酒。

酒液掛在碗壁，像層透亮的膜：

“嘖…聽說這酒性子烈得很，入口跟吞了燒紅的烙鐵似的，

能從喉嚨一路燒到肚腸，五臟六腑都得跟著滾三滾…”

他說著停頓了一下，用眼角余光飛快地瞥了蘇先生一眼，

“蘇先生，你說這酒…能不能燒了前塵舊事？”

蘇先生的喉結(jié)滾動(dòng)了一下，身子不自覺的往前傾了傾，

準(zhǔn)備伸手去接，指尖卻在離碗沿半寸的地方頓住——像怕碰碎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