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我試著配防蟲的藥水,不小心灑了些在地頭!就這些東西!”
眾人愣住了,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:
“煤矸石?那黑不溜秋的石頭粉…還能趕跑蝗神?”
“這些東西,混在一塊兒,有股子特殊的沖味兒!嗆鼻子!”
林默急切的目光掃過每一張被恐懼和淚水模糊的臉龐。
用最直白、最鄉(xiāng)土、最能讓他們聽懂的話嘶聲解釋。
“人聞著或許不打緊,可那蝗蟲,它們靠鼻子認路找吃的,它們就怵這個!就怕這個味兒!
所以繞著飛,不肯落下來禍害我家的苗!
這道理,就跟咱家門口撒灶灰防螞蟻、端午燒艾草熏蚊子是一個樣!
不是啥神神鬼鬼,是實打?qū)嵉耐练ㄗ樱 ?/p>
不等眾人完全消化這驚人的信息,更不給角落里王婆子之流煽風點火、再撒陰毒的機會,
林默猛地轉(zhuǎn)過身,目光如電,掃過全場一張張驚疑不定的面孔,
最后死死定格在臉色變幻不定、拄著拐杖的手都在微微發(fā)抖的老族長臉上,朗聲道:
“七叔公!諸位叔伯嬸娘!現(xiàn)在情勢危急,蝗蟲轉(zhuǎn)眼就到!信我這一回!
趕緊回家,去找生石灰!去河邊挖菖蒲根、采艾草!家里有煤矸石的都刮出粉來!
咱們把這些東西混在一塊,加水架起大鍋熬成又臭又濃的漿漿,趕緊潑到地里去!
說不定…說不定還能從蝗蟲嘴里搶下點活命的糧食來!”
老族長急得滿頭大汗,嘴唇哆嗦著:
“默哥兒…這…這能成嗎?那…那可是‘蝗神’啊…觸怒了可怎么得了…”
“跪著磕頭,把額頭磕爛,蝗神可曾放過誰家一株苗?!可曾給過誰一條活路?!”
林默毫不客氣地打斷,聲音清亮如金石相擊,擲地有聲,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
“死馬當活馬醫(yī),拼一把,總比干坐著等死強!
這法子要是不靈,蝗蟲過后,地里顆粒無收,我林默認打認罰,絕無半句怨言!
可要是萬一靈了,咱今年冬天,家家灶頭或許就能多出一碗糊口的粥,就能少餓死幾口人!”
老族長看著林默那雙灼灼發(fā)亮、充滿決絕的眼睛,又瞥了一眼遠處槐樹下蘇先生那模糊卻淡定的身影。
猛地一跺腳,嘶啞著嗓子吼道:
“罷了!死馬當活馬醫(yī)!就聽默哥兒的!
各家各戶,都聽見沒?趕緊的!去找石灰、挖菖蒲、采艾草!快!快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