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算你們走運!我們走!”他撂下句狠話,帶著家丁,灰溜溜地擠開人群走了,背影狼狽。
林默彎腰,從容拾起紙團,展開辨認無誤后,在眾人注視下,慢慢撕得粉碎。
隨手一揚,紙屑紛紛落進旁邊燒得正旺的蜂窩煤爐里。
火焰猛地躥高,瞬間將碎片吞噬,化為青煙。
院內院外,先是死一般寂靜,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!
壓在林家頭頂的債務陰霾,此刻終于徹底煙消云散!
王宅花廳
王富貴正歪在太師椅上,瞇眼捻著紫檀手串。
王大癩子連滾帶爬撲進來,臉色煞白,話都說不利索了:“老、老爺!!林家…林家那小子…”
“慌什么!”王富貴不滿地哼了一聲,“又是那個病秧子搞出什么破爛玩意兒,惹得那幫泥腿子瞎嚷嚷?”
“不、不是啊老爺!”王大癩子比畫著,唾沫橫飛,“是犁!一個新犁!彎轅的!邪門得很!
根生一個人拉著,比牛還穩當!翻的土溝又直又深,草根全壓底下!
七叔公那老東西親自試了,說要用族產讓全村都換上這犁!還要去開河灘荒坡!”
王富貴捻手串的手指停住了,臉上的輕蔑漸漸凝固。
當聽到“一個人就能拉動”“深耕”“開荒”這些詞時,他“騰”地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!
肥胖身軀因驚怒而顫抖,胳膊肘“哐當”一聲掃落桌邊那只心愛的乾隆青花茶盞,碎裂聲刺耳,他卻渾然不覺!
“你說什么?一個人?!就能拉動?還能深耕?”他聲音尖厲得破了音,三角眼瞪得溜圓,
“是林家那個小崽子弄出來的?”
一股寒意,像淬了冰的錐子,狠狠扎進他心口。
他瞬間明白了這里的可怕:佃戶不再急需他的耕牛,租契談判時腰桿會硬起來,那些邊角荒地若被開墾……這是在刨他王家的命根子!
“好小子…好個林默!”王富貴從牙縫里擠出話,臉上肥肉抽搐,眼中兇光畢露,攥緊的手串幾乎嵌進肉里,
“先是債,現在是田租…真真是我的好克星!”
他猛地喘了幾口粗氣,胸口劇烈起伏,聲音陰沉地滴出水來:“不能再等了…得把這苗頭,連同那小崽子,一起摁死在爛泥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