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凌川已如離弦之箭般持刀沖出,漫天箭雨迎面而來,在月光下織成一張死亡之網,他卻并不格擋,而是凝神靜氣,運轉體內真氣。
霎時間,那些疾射的箭矢在他眼里仿佛陷入泥沼,速度驟減,在空氣中劃出緩慢的軌跡。
凌川身形如電,在箭雨中靈巧穿梭,衣袂翻飛間已殺到弓箭手陣前,刀光如匹練般閃過,數名弓箭手應聲倒地,鮮血濺在甲板上。
“殺!”大牛怒吼一聲,率先沖了出去。
張破虜緊隨其后,如猛虎出閘,手中戰戟帶起一片腥風。
“小心!”凌川的驚呼聲突然響起,語氣中帶著罕見的急促。
二人定睛一看,甲板上赫然架著一臺巨型床弩,三支長槍般的弩箭正破空而來,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聲。
張破虜急忙舉戟格擋,只聽‘鐺’的一聲巨響,他雖將來箭蕩開,他卻被震得連退數步,虎口迸裂,鮮血順著戟桿流淌。
處在跳板上的大牛無處可避,危急關頭他暴喝一聲,將之前搶來的盾牌奮力擲出。
“砰……”
盾牌當場炸開,木屑四濺,好在那支弩箭也被撞偏了方向,擦著他的肩甲呼嘯而過。
但第三支弩箭卻精準地洞穿了一名親兵的身體,將他死死釘在甲板上,那名親兵雙目圓睜,鮮血從口中涌出,很快就沒了聲息。
“莽娃!”大牛目眥欲裂,發瘋般向前沖去,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。
“沖上去!”寇悔顧不得同袍慘死,率領親兵跨上跳板,直撲戰艦甲板。
凌川閃身來到床弩前,手起刀落將床弩手斬殺,但,他并未毀掉床弩,這東西一看就是對方從周軍手中奪來的,畢竟,以新羅這種效果的技術,根本造不出來,自己留著有用。
隨著親兵們涌上指揮艦,敵軍防御終于土崩瓦解,甲板上到處都是倒伏的尸體,鮮血匯聚成一條條細流,緩緩滲入木板縫隙。
凌川將甲板上的戰斗交給親兵,自己則快步沖向船艙,張破虜緊隨其后。
船艙內昏暗異常,只有幾盞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,在墻壁上投下晃動的陰影。
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海水的咸腥,一張矮幾上煮著的茶還在咕嘟作響,蒸騰的熱氣在昏黃的燈光下緩緩上升,與周圍的殺氣形成鮮明對比。
然而,凌川卻在這里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。
忽然,一道寒芒撕裂黑暗,從側面襲來,只見一把倭刀悄無聲息地出現,裹挾著無盡殺機,一斬而下,它的目標并非凌川,而是張破虜。
這一刀出現得太快,也太突然,張破虜雖然身手不弱,且一直在禁軍之中歷練,但歸根結底終究只是個新兵蛋子。
加之剛才的連番激戰,早已讓他的神經麻木,以至于,這一刀已經靠近都沒有察覺,亦或者說,他有所察覺,卻來不及做出反應。
“小心!”凌川驚呼聲中,戰刀已然迎上,刀鋒相撞的瞬間迸射出耀眼的火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