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正是謝家崛起的最好時機。
可樹大招風的理,云熙比誰都懂。
今日朝堂上,昌平侯暗指謝蕪珩“行事過剛”,便是明晃晃的敲打。
偏謝蕪珩還得裝出一副不涉黨爭、與世無爭的模樣,半點不能辯解。
云熙眉尖微蹙,她雖身處后宮,管不得前朝事,卻也得防著有人在蕭賀夜耳邊吹風。
帝王心最是難測。
流言這東西,說得多了,假的也能變成真的。
往后若有機會,在御前旁敲側擊幾句,總能護謝蕪珩幾分。
不說謝蕪珩為人如何。
就憑謝蕪珩前世他不顧帝王的圈禁,潛力奔赴而來,替她收尸。
便足以讓云熙動容。
夜色漸深,院外的梅香飄進窗來。
云熙換了件素色薄襦裙,未挽發髻,長發松松披在肩頭,獨自往后院去了。
御書房的燭火剛剪過第三回,蕭賀夜便按捺不住。
案上的奏折還攤著半本,他卻總想起常安院的那抹身影。
他揮退內侍,徑直往常安院而來。
“參見陛下。”晚棠見帝王駕臨,忙屈膝行禮,聲音帶著幾分緊張。
“你家小主呢?”蕭賀夜的聲音比往日溫和些,目光已掃過院內的回廊。
“回陛下,小主說后院梅開得正好,方才去賞梅了,奴婢正準備送件披風過去。”
蕭賀夜唇角勾起一抹淺笑,眼底漫開暖意:“不必了,孤親自過去瞧瞧。”
后院的梅林此刻正是盛期,紅梅綴滿枝頭,風一吹便落得滿身碎霞,連月色都染得暖了幾分。
蕭賀夜撥開一枝擋路的梅枝,循著梅香往前走了幾步。
隔著疏疏落落的梅影,他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立在月下。
那人背對著他,素色襦裙在風里輕輕晃,長發未挽,垂在身后如墨瀑,虛實交錯間,竟有幾分不真切。
那身影的輪廓忽然在他眼前晃了晃,與記憶深處的影像重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