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墨捏著黑子,左手撐著額頭,揚起的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順著他目光,姜繆后知后覺,那涼涼的觸感,是……宋墨的右手,這會還被她死死攥著呢。
她忙松手。
宋墨慢條斯理活動手腕,隱隱露出幾道被壓的紅痕。
指尖因血液不暢泛著的紫色漸漸消退。
姜繆心猛地一顫。
“你怎么在這?”
他看著像已經洗漱過,昨日披散的發重新冠上,只帶著一只瑩潤的瑪瑙發簪,身上外袍換了個滇紅色,外袍虛虛披在肩上,卻比昨日姜繆所見的清冷多了一分隨性。
也不似那般不易親近。
“昨日公主醉酒,宋墨放心不下,一早就備好了醒酒湯,公主可要喝?”
宋墨抬起眼角,目光幽深,姜繆這才后知后覺說錯了話。
昨被送回來時,‘她’分明是‘不省人事’的,第一句怎么也不該問這個話。
姜繆輕咳一聲,佯裝頭疼,指尖柔柔搭在太陽穴上,故作驚訝。
“讓夫君見笑了。昨夜我醉酒睡下明明還在夫君房里,怎么這會又回到妾身的住處了。”
重點是,既然送她回來了,宋墨為什么會跟過來!
莫名其妙拉著她的手!!
“本想讓公主在我那處休息,又怕那屋的藥氣熏著公主,特命人送公主回來,可公主極愛我這只手,緊拉著不放,宋墨只能跟著過來。再說,這宋府的房間都是你我的,住在哪處,都是看心情罷了,你說呢?”
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么?
那她昨夜和賴嬤嬤聊天,是發癔癥了?他這身衣服又是怎么換的?
姜繆咬緊牙,面上的笑險些沒繃住。
一字一句咬著牙,擠出字來。
“那、你、可以、叫醒我的,省的耽誤了夫君你的正事。”
“我日日在府里也沒旁的事,公主一切事都是宋墨的正事。”
宋墨嘴上說著沒事,臉上的淡笑都一分不減,頗為自然地將那只手擺弄在姜繆眼前,壓出的紅痕還是刺目的狠。
倒像是故意讓姜繆看清,心底發虛。
姜繆這才想起另一件事。
賴嬤嬤說過,從宋墨傷了腿就不再上朝,幾乎沒人瞧見過他出府。
這些年軍中的整改和演練全靠他一張張府中遞出去的信筏調動。
明明終日避世,消息比任何人都靈通,總能及時拿出應對之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