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的風(fēng)卷著碎雪,撲在姜繆臉上,涼得她打了個輕顫。
宋墨的馬車停在巷尾,素色的車簾垂著,像他一樣行事低調(diào)不遠(yuǎn)引人注目。
不知為什么,看到那抹素白,姜繆攥著靈牌的手,竟悄悄松了些力氣。
“公主。”馬車旁的十五見她出來,低聲喚了句,伸手想扶她上車。
姜繆搖搖頭,自己掀起了車簾。
宋墨坐在靠窗的位置,膝頭蓋著條灰鼠皮毯子,手里捧著一卷書,指尖卻沒動,顯然是在等她。
他抬眼時,目光先落在她發(fā)紅的眼眶上,隨即才掃過她懷里緊緊抱著的靈牌。
沉香木的棱角被她的指溫焐地泛出油光,邊緣那圈細(xì)細(xì)的錦緞,還是前幾日他讓人裹上去的。
“拿到了?”他的聲音很輕,像怕驚擾了什么,尾音里帶著點剛喝過藥的沙啞。
姜繆“嗯”了一聲,在他對面坐下,將靈牌小心翼翼地放在膝頭,雙手?jǐn)n著,仿佛那不是塊木頭,而是易碎的琉璃。
車廂里很靜,只有車輪碾過凍土的“咯吱”聲,和宋墨書頁偶爾翻動的輕響。她能聞到他身上清苦的藥味,混著淡淡的墨香,竟奇異地壓下了她心頭的慌。
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被厚厚的車簾擋去大半,姜繆縮在角落,懷里緊緊抱著那方沉香木靈牌。
靈牌被她的體溫焐得溫?zé)幔吘壞侨﹀\緞蹭著她的衣襟,帶來一種奇異的安穩(wěn)感。
“你……”她想問他何時動的手,卻見他目光落在她懷里的靈牌上,眸色沉沉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這個總是沉默的人,似乎總有辦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,悄悄替她鋪平前路。
馬車忽然駛離了主街,顛簸感漸漸明顯起來。
姜繆掀開車簾一角,見兩側(cè)的街景越來越陌生,竟是往城郊的方向去了。灰墻矮院漸漸被茂密的樹林取代,雪壓枝頭的簌簌聲取代了市井的喧囂。
“這是去哪?”她心頭微緊,下意識地將靈牌抱得更緊。
宋墨的指尖在膝頭輕輕敲擊著,節(jié)奏沉穩(wěn):“帶你去個地方。”
馬車最終停在一處隱蔽的山坳里,外面是茂密的松林,風(fēng)雪吹過,發(fā)出嗚咽般的聲響,竟像是天然的屏障。
“下來吧。”宋墨先讓十五扶著下了素輿,轉(zhuǎn)而朝車?yán)锷斐鍪帧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