壯漢左手按在腰間的獸首環扣上,右手高高擎起那面令天地變色的蚩尤旗,旗面以玄鐵為骨,猩紅綢緞上用朱砂繪就的蚩尤圖騰仿佛活了過來,獠牙間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細小的血霧。
“三招之內,必將爾等挫骨揚灰!”壯漢的笑聲如同驚雷滾過曠野,每一個字都震得周遭空氣泛起漣漪,他眼角的余光掃過躲在萬靈鼎后的洛玄,輕蔑的笑意幾乎要從皺紋里溢出來,“不過是個失了主的破鼎,也敢在本座面前逞能?”
萬靈鼎通體青銅,鼎身驟然浮現出二十八星宿圖,散發著璀璨無比的光芒。
北斗七星的位置最先迸發璀璨光華。它顧不上回應壯漢的挑釁,三足穩穩扎根在虛空之中,鼎口朝天吐出一團拳頭大的金光,金光落地的瞬間便炸開萬千雷絲,噼啪作響的閃電如同靈動的銀蛇,在半空交織纏繞,不過呼吸之間就凝聚成一柄丈許長的雷霆大錘。
錘頭布滿猙獰的雷紋,錘柄由凝練的金光鑄就,揮動時帶起的勁風將周圍的混沌霧氣都吹散了幾分。
幾乎在雷霆大錘成型的同時,壯漢猛地揮動蚩尤旗,旗面獵獵作響,猩紅綢緞上的蚩尤圖騰突然張開巨口,噴出一道數十丈高的血光。
血光在半空迅速凝結,化作一柄邊緣布滿鋸齒的巨刃,刃身流轉著妖異的紅光,尚未落下便傳來令人牙酸的破空聲。
“鐺——”
雷霆大錘與血色巨刃在半空轟然相撞,金與紅的光芒瞬間爆射開來,形成一道環形氣浪向四周擴散。
附近的混沌霧氣被氣浪沖得四散奔逃,露出一片漆黑的虛空。錘身的雷紋與刃身的血光激烈摩擦,迸發出無數細小的火花,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接觸點瘋狂撕扯,發出沉悶的轟鳴,竟一時之間勢均力敵,僵持在了一起。
壯漢見狀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手臂猛地加力,蚩尤旗被他揮得更急了。旗面再次暴漲數倍,綢緞上的每一根絲線都仿佛化作了吸血的觸手,瘋狂汲取著周遭的混沌之氣。
“給我破!”
他暴喝一聲,旗面突然翻轉,又是一片鋪天蓋地的血光沖出,這道血光比之前更加濃郁,隱隱帶著金石交擊的脆響,如同潮水般涌向雷霆大錘。
萬靈鼎感受到致命的壓迫,鼎身劇烈震顫起來,二十八星宿圖的光芒愈發熾盛,南方七宿的位置突然射出一道赤色光柱,融入雷霆大錘之中。
大錘猛地膨脹一圈,錘身的雷紋更加清晰,無數閃電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,與血光狠狠撞在一起。
“滋滋!”
兩種力量相互消融,發出如同熱油潑雪般的聲響,血光被雷電消融了大半,而雷霆大錘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。
不等萬靈鼎喘息,壯漢手上動作不停,蚩尤旗在他手中如同活物般旋轉起來,旗尖不斷指向虛空,每一次揮動都有新的血光涌出。
這些血光落地之后,竟化作了各種各樣的形態:有的凝聚成身披鎧甲的巨熊,熊掌拍擊虛空時發出沉悶的聲響;有的化作展翅高飛的大鵬,尖嘯著從高空俯沖而下;還有的直接凝成刀槍劍戟等兵器,密密麻麻地組成一片兵器海洋,帶著凌厲的殺氣向萬靈鼎撲來。
萬靈鼎不敢有絲毫懈怠,鼎口不斷噴出金光,金光落地化作一道道金色屏障,抵擋著血光所化的攻擊。
巨熊的熊掌拍在屏障上,發出“嘭”的一聲巨響,屏障劇烈晃動,表面出現細密的裂痕;大鵬的尖喙啄擊在屏障上,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坑洞;兵器海洋撞擊而來時,屏障更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光芒忽明忽暗。
為了保護身后的洛玄,萬靈鼎只能不斷激發自身積攢的力量,鼎身的光芒隨著力量的消耗漸漸黯淡,原本青銅色的鼎身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