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懿悠悠轉醒,榻前眾將面色惶惶。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,眼神迅速恢復了往日的陰沉與冷靜。他揮退旁人,只留下心腹,開始分析局面。
各地兵力在他腦中清晰浮現:函谷關前本有五十萬大軍,這些時日已折損兩萬,剩四十八萬;曹仁處圍困長安、斜谷的二十萬大軍尚在。然而,東線韓信、姜維的十三萬虎狼之師已破江淮,直逼中原腹地,勢不可擋。
“派兵東援?”司馬懿枯瘦的手指敲擊著地圖。
“曹仁分兵十萬東去?無異于以卵擊石。若要遏制韓信兵鋒,非三十萬大軍不可……但若從函谷關抽走二十萬,我只余二十八萬……”
他的目光投向地圖對面那堅固的漢軍營壘,諸葛亮二十萬精銳以逸待勞,深溝高壘,器械精良,更有夜玄那尊殺神坐鎮。昔日諸葛亮弱勢北伐時,他已畏蜀如虎,如今攻守易形,以二十八萬疲敝之師攻二十萬氣勢如虹、屬性加成之漢軍?勝算渺茫。
“死局……竟是死局……”司馬懿喃喃自語,眼中掠過一絲瘋狂與絕望,隨即被更深的陰鷙取代。
“不,還有一計……唯有此計,能置之死地而后生!縱然背負萬古罵名,亦在所不惜!”
他猛地坐起,聲音決絕:“傳令!命曹仁即刻放棄圍困長安、斜谷,率其麾下二十萬大軍,星夜兼程,回師函谷關!合兵一處!”
“丞相?”身旁將領驚疑不定。
“速去!”司馬懿眼神狠戾,不容置疑。
隴右漢軍大營。諸葛亮與夜玄幾乎同時接到了長安、斜谷魏軍異常撤退的軍報。
“曹仁撤圍?全軍東歸?”諸葛亮羽扇輕搖,眉頭微蹙。
“司馬懿意欲何為?收縮兵力,固守函谷?或是……孤注一擲,全力攻我?”
夜玄抱臂立于一旁,玄甲上冷光流轉:
“函谷關外加曹仁之兵,可得近七十萬大軍。若真全力來攻,兵力三倍于我,壓力巨大。但我軍據險而守,器械充足,士氣高昂,更有屬性加成,未必不能擋下。且長安、斜谷之圍既解,文長與王平、廖化處尚有余力,或可支援。”
諸葛亮沉吟片刻,緩緩點頭:
“即刻傳令,命魏延從長安守軍中抽調四萬,王平、廖化從斜谷守軍中抽調兩萬,共計六萬精銳,火速馳援此地!如此,我手中便有二十六萬大軍,依托工事,足以抗衡司馬懿!”
數日后,曹仁二十萬大軍風塵仆仆趕至,與司馬懿本部匯合。近七十萬魏軍(實際約六十八萬)云集函谷關外,營寨連綿,幾無立錐之地,肅殺之氣沖霄而起。
沒有休整,沒有試探。翌日拂曉,隨著司馬懿中軍一聲令下,戰爭的殘酷以最原始、最血腥的方式驟然降臨。
沒有復雜的攻城器械,只有無數簡陋乃至粗糙的云梯!魏軍士卒如同失去了理智的蝗蟲,在督戰隊明晃晃的刀鋒和“先登者賞千金,封萬戶侯!退后者立斬!”的咆哮威逼下,一波接著一波,瘋狂地涌向漢軍的營壘!
“殺!”
“沖啊!”
慘烈的攻城戰瞬間進入白熱化。漢軍營墻上,箭矢如暴雨傾瀉,滾木礌石如山崩落下,熱油金汁潑灑如雨。元戎弩的咆哮聲、霹靂車的投石聲、士卒的喊殺聲、垂死者的哀嚎聲……匯聚成一曲地獄的交響樂。
魏軍完全不計傷亡,前排倒下,后排踏著同袍的尸體繼續向上沖!云梯被推倒,立刻有新的架上來。尸體在墻根下迅速堆積,層層疊疊,血流成溪,繼而匯集成潭,最后竟真的開始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緩坡。
諸葛亮坐鎮中軍,面色凝重。夜玄則如磐石般矗立在前線。漢軍將士(包括新到的六萬援軍)依仗著堅固的工事、精良的裝備和超群的素質,頑強抵抗,將潮水般的攻勢一次次擊退。
一天,兩天,三天……戰斗晝夜不息。魏軍的攻勢毫無間斷,仿佛他們的兵力無窮無盡。漢軍將士輪番上陣,保證前線戰士能得到充分休息。營墻之下,魏軍的尸體已堆積如山,真正形成了數條可直通墻頭的血肉斜坡!后來的魏軍甚至無需云梯,就直接踏著這由同袍尸骸鋪就的道路向上沖鋒。
五日夜過去了。函谷關外已成修羅屠場,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腐臭。曹魏軍付出了超過三十萬條生命的恐怖代價。而漢軍,憑借絕對優勢的防守,傷亡不足五萬。
如此慘烈的消耗,連張遼、曹仁等宿將都面露不忍,數次向司馬懿進言。但司馬懿面無表情,眼神冰冷得如同深淵,只有一句:
“攻!繼續攻!違令者,斬!”
就在這第五日,諸葛亮與夜玄幾乎同時嗅到了空氣中那絲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——不僅僅是血腥和惡臭,更是一種……疾病與死亡蔓延的不祥之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