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金山,夜里十一點。
昏暗的夜色將金門大橋半遮半掩,只露出一點車燈的光亮。
商悸結束了與歐洲區的視頻會議,指尖捏了捏有些發脹的眉心。
自從童話小鎮回來,他就像上緊了發條的陀螺,連軸轉了近七十二個小時。
工作郵件堆積如山,跨國合作的細節需要敲定,連跟父母報平安的電話都推遲到了現在。
他端著咖啡走到落地窗前,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。
電話幾乎是秒接。
“阿悸啊,怎么這個點打電話?是不是沒休息好?”母親關切又帶著點責備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,瞬間沖散了他滿身的疲憊。
“媽,我剛結束會議。”商悸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,“之前太忙,忘了跟你們說一聲。我到舊金山了,一切順利。”
“你這孩子,就是報喜不報憂。順利就好,順利就好。”電話那頭,母親絮絮叨叨地叮囑著,“一個人在那邊要按時吃飯,別仗著年輕就只顧工作,你看你上次視頻,人都瘦了一圈。”
“知道了,媽。”商悸笑了笑,目光落在窗外漸明的城市天際線上,“爸呢?”
“在旁邊練太極呢,”母親頓了頓,聲音里透出些許試探和期待,“對了,你……你跟聞璟,聯系了嗎?那孩子怎么樣啊?”
商悸握著手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。
他想起沈聞璟那雙清澈又疏離的眼睛,和他那句“先不要告訴任何人。還有無論結果如何,你都要把真相告訴我”。
“有聯系。”他斟酌著詞句,聲音溫和而堅定,“他很好。媽,這件事急不來,我需要一點時間,讓他慢慢接受。請你們相信我。”
他得想個辦法。
既要遵守對沈聞璟的承諾,在結果出來前不驚動父母,又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他們的生物樣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