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府的前院,與長街的熱鬧判若兩個世界。
數(shù)十名家仆婢女被官差聚攏在院中,一個個交頭接耳,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,竊竊的私語聲匯成一片嗡鳴,像一群被驚擾的蜂。
“安靜!”季然(舒衡)一開口,那股屬于大理寺少卿的威嚴(yán)便鎮(zhèn)住了場面,院中瞬間安靜下來,只剩下風(fēng)吹過樹葉的沙沙聲。
他目光掃向一個穿著體面,年紀(jì)最長的老者衣著也明顯跟其余人不同,那人應(yīng)是府上的管事。
“本官問話,你們?nèi)鐚嵒卮稹!奔救唬ㄊ婧猓┏谅暤溃敖崭校捎惺裁串惓V帲炕蛘哒f,你家侍郎大人,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?”
那老管事躬著身子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回話:“回……回官爺?shù)脑挘稀弦磺腥绯#o什么特別的地方。侍郎大人他……他還是如往日一般,除了……”
他頓了頓,像是在斟酌詞句,又補充道,“只是……只是前些日子,府里是多了一位主子。聽說是……侍郎大人的一位遠房表親,身子不大好,便接來府里靜養(yǎng)。那位主子性情孤僻得很,自打來了,就沒怎么出過自個兒的院子,我們這些下人,也鮮少能見到面。”
“還在這裝糊涂!”秦昊(盧七)耐不住這磨磨唧唧的問話,一步跨上前,聲音洪亮地打斷了他,“別一口一個侍郎大人了!后廚的廚子孫平都招了!你們現(xiàn)在伺候的這位‘侍郎大人’,是三年前就頂替了身份的周平!今天早上死在書房里的,才是你們周家真正的主子!”
這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,底下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,一片嘩然。
“什么?!”
“這……這怎么可能?大人他……他怎么會是假的?”
“老天爺……那死在書房的……是咱們原來的主子?”
“可……可這不對啊!這兩人若不是一人,怎會長得一般無二,我們竟無一人發(fā)覺?”一個膽子稍大的仆婦顫聲問道。
“誰告訴你們他們長得一樣了?”秦昊(盧七)哼了一聲,抱起雙臂,“你們以為是怎么替換的?自然是因為他們生得格外相似!那位被接回來的真主子,你們有幾個見過面的?怕是見到了,也只會當(dāng)是自家大人病中憔悴,認(rèn)不出來吧!”
秦昊這番話,如同在平靜的油鍋里潑進一瓢冷水,整個院子的家仆瞬間炸開了鍋。
“真的假的?我們侍郎大人是假的?”
嘈雜的議論聲再次響起,這一次,不再是單純的恐懼,而是夾雜著震驚與難以置信。
方才還緊閉著嘴的下人們,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,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。
人群中,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忽然白了臉,哆哆嗦嗦地舉起手:“官……官爺,奴婢……奴婢想起一件事。那位……那位新來的主子,就是大人您說的……那位,他……他雖病著,但奴婢好幾次去送藥,都聽見他在屋里自言自語,可……可奴婢探頭去看,屋里明明只有他一個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