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節目組要來了畫架、畫布和一套丙烯顏料。
當工作人員把東西送來時,都有些驚訝。
他們以為這位要這些,不過是和其他藝人一樣想在鏡頭前擺個藝術家的造型。
但沈聞璟拿到東西后,便徹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。
他沒換衣服,身上還是那件柔軟的白色居家服,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,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。
他甚至沒有坐下,只是站在畫架前,一手拿著調色盤,一手握著畫筆,微微瞇起眼打量著面前的空白畫布。
他沒畫花房里的奇花異草,也沒畫窗外的遠山風景。
他只是安靜地站著,像是在醞釀一場盛大的儀式。
然后,他動了。
手腕一轉,赭石、熟褐、普藍,幾種顏色在調色盤上被迅速地調和,變成一種深邃又復雜的底色。
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,畫筆落在畫布上,發出“沙沙”的輕響。
第37章畫畫
他下筆很快,卻不潦草,每一筆都精準地落在它該在的位置。
那不是在繪畫,更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解剖。
他將夢里那些支離破碎的、屬于原主的記憶,那些壓抑的、痛苦的、被禁錮的情緒,全都用色彩狠狠地撕扯開,再粗暴地、不加修飾地涂抹在畫布上。
扭曲的線條,大塊的、幾乎要滴落下來的濃重色彩,畫面充滿了沖突和張力,帶著一種野蠻生長的生命力。
陽光透過玻璃穹頂,落在他低垂的、纖長的睫毛上,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他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暈里,神情專注而平靜,仿佛正在創造一個全新的宇宙,而外界的一切喧囂與他再無干系。
兩個扛著攝像機路過的攝影師,本來只是想補拍幾個空鏡,卻被這一幕吸引,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,連機器都忘了關。
“我的天……”年輕一點的攝影師壓低聲音,語氣里滿是震撼,“他……不是在擺拍。”
“廢話,”年長些的那個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視器里的畫面,“你看那筆觸,這要是演出來的,他早拿影帝了。”
這一刻的沈聞璟,身上那股給人帶來的病弱、易碎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他只是一個藝術家,一個正在與自己靈魂對話的、絕對專注的創作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