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思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,上面刻著一個林字。
“我本姓林,林家村七十七口人,還記得嗎?”
慕天權的呼吸幾乎停滯。
十年前,他奉皇命剿滅一個被懷疑窩藏叛黨的村莊。
那夜火光沖天,慘叫連連……
“你是……林家村的人?”
“唯一的幸存者。”齊思的眼中噙著淚水,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。
“那年我十二歲,躲在井里整整一夜,聽著我的親人一個個死去。”
慕天權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,他緩緩滑坐在地上。
“孤不知道……當時的情報說……”
“說村里都是叛黨?”齊思譏諷地笑了,“殿下,您連查證都沒有就下了屠殺令,您知道嗎?我花了五年時間策劃接近您的方法,又花了三年時間取得您的信任。”
“所以……那些刺客……”慕天權忽然想起過去三年里幾次針對他的暗殺。
“都是我安排的。”齊思坦然承認,“可惜都沒能成功。直到這次造反——我知道您一定會失敗。”
慕天權的眼中充滿震驚與痛苦,“是你……告得密?”
“不然就憑謝景辭和江云染,怎么能這么快地找到您謀反的證據。”
牢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
慕天權呆坐在地上,仿佛所有的生氣都被抽離。良久,他才艱難地開口。
“這些年,你對孤的好,那些笑容,那些關心,全都是假的嗎?”
“全都是為了取得您的信任。”齊思毫不留情地粉碎了他最后的希望。
慕天權忽然抬頭,眼中帶著最后一絲希冀。
“那么……你有沒有哪怕一瞬間,對孤……”
“動心?”齊思冷笑一聲。
“殿下,您覺得可能嗎?每晚閉上眼睛,我看到的都是家人慘死的畫面。您覺得我會對一個劊子手動心?”
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,徹底刺穿了慕天權的心臟。
他的肩膀垮了下來,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。
“孤明白了。”他低聲說,伸手拿過酒壺,直接對著壺口飲了一大口。
“這酒……味道有些特別。”
齊思靜靜地看著他,“是西域奇毒忘憂散,服下后不會有任何痛苦。”
慕天權的手顫抖了一下,隨即釋然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