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夏和北梁的這一仗,遲早要打。”
待裴琰退下,江云染立刻抓住謝景辭的手腕。
他體溫高得嚇人,脈象急促如暴雨前的鼓點。
“你根本沒好轉是不是?”江云染聲音發顫,掀開他衣領才看見鎖骨下蔓延的青紫色毒痕,“我這就去請陳太醫……”
“阿染……”謝景辭扣住江云染的手腕,力道大得幾乎讓江云染疼痛。
“皇上今早在朝堂杖斃了兵部侍郎。”他眼底浮起江云染從未見過的陰翳,“血濺在龍椅前的蟠龍柱上,聽說腦漿糊住了上面的龍睛。”
江云染胃里一陣翻騰。
她這個舅舅本來就陰晴不定的,但如此當眾施虐還是頭回。
謝景辭忽然劇烈咳嗽,整個人蜷縮起來。江云染慌忙抱住他,隔著衣衫都能摸到凸出的脊椎骨。
短短五日,他竟瘦得形銷骨立。
“阿辭乖,把藥喝了。”江云染學著他從前哄自己的語氣,將蜜餞抵在他唇間。
謝景辭怔了怔,忽然低笑起來,就著江云染的手吞下藥汁。
苦澀的藥氣在江云染們呼吸間流轉,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,讓江云染想起,那次在閣樓上,他也是這樣脆弱。
那時的她還誤會謝景辭喜歡自己的母親。
誰能想到,情根早就深重。
暮色漸沉時,謝景辭終于睡去。
江云染輕輕展開那封密報,越看越是心驚。
原來兵部與西夏早就有軍械交易,林秋實除了當年的事情,此番送南心柔來和親,也是為了做成這筆買賣。
只是沒想到林員外的死將這一切搞砸了。
更加沒有想到,她能深挖出林秋實的問題。
如今的西夏和北梁,算是徹底的撕破臉皮了,從謝景辭遇刺的那天開始,南心柔和南臨楓便失蹤了。
關于這一點,江云染總有些不好的預感。
但她又說不上來是為什么。
“看夠了?”低沉的聲音驚得江云染差點摔了燭臺。
謝景辭不知何時醒了,幽深的眸子在燭光下如同化不開的墨。
“這些本不該讓你知道。”謝景辭伸手要拿回密報,突然悶哼一聲按住肋下。
江云染掀開中衣,只見包扎的紗布已被血浸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