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妨。”賀云州溫和地笑了笑,“父親這次見了你,多半是要論功行賞,我的命是你救的,應當正正經經好好謝你一次。”
他試著站起身,卻身形一晃。
薛挽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。
賀云州感激地點點頭,半倚著薛挽的力氣,慢慢走出去。
到了相府正廳,薛挽扶著賀云州跨過門檻,一抬頭,便看見正廳里端坐著幾個人。
呼吸驟然一窒,變了臉色。
賀聞淵不知什么時候回來,就端坐在那里,一身玄色錦袍,看起來風塵仆仆。
聽到腳步聲,他緩緩抬起頭來。
沒有溫度的目光從薛挽身上,移到賀云州身上,又重新落回薛挽身上。
薛挽只覺得那道目光如有實質,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“大哥。”
賀云州似乎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微妙,溫和地喚了一聲。
賀聞淵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楚氏斜斜睨了賀聞淵一眼,從位置上走下來,拉住薛挽的手。
“我的好孩子,你可算來了,這幾天我天天想見你,想好好謝謝你,若不是你,我的兒子”
她說不下去,用帕子擦了擦眼角,“你看起來這么瘦,這幾天一定累壞了,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?我讓廚房給你燉了燕窩,一會兒一定要喝一碗。”
薛挽勉強擠出一個笑。
她能感覺到始終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,像在深山野林里被捕食的猛獸盯上,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被撕得血肉橫飛。
楚氏拉著薛挽的手抹了幾把眼淚,坐在上首的賀紹才開口。
“你出身余杭商戶,從何處習得的醫術,能治得了太醫院眾太醫都無能為力的疑癥?”
正廳里寂靜下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薛挽身上。
薛挽把自己七零八落的思緒強行收回來。
深吸一口氣,跪下說:“不敢欺瞞相爺,前些日子民女亡母托夢,說京城會有一場疫病,桑白根能夠救災解難,民女雖然覺得離奇,還是請表兄幫忙各處搜集了藥材,沒想到真的應驗。”
她抬起頭,目光誠懇,“民女愿意將囤積的所有桑白根獻給相爺,救治城中百姓性命。”
因為這場疫病,百姓死傷無數,宰相救民于水火,會得到民心。
民心所向,便是天命所歸。
賀紹果然聞言大悅。
“你有如此大義,實在難得,不但救了我兒,更是救我大夏萬千百姓,功德無量。”
他緩緩走到薛挽面前,親自將她扶起。
“本相要重賞于你,你想要什么,盡可以說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