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居高臨下俯視薛挽。
陸少錚生得好,高鼻薄唇,目若點漆,整個人冷玉白瓷一般。
如謫仙,如天上月。
他是侯府庶子,卻比三個嫡出的少爺更風光。
詩詞曲賦樣樣驚絕,滿京城都有他的才名。
薛挽尚在閨閣時,就芳心暗許,繡了他的詩在錦帕上,偷偷藏在荷包里。
嫁給他的那一天,她滿心都是憧憬和向往。
那時她根本想不到,他此后一生的如仙如月,不染世俗,是踩著染盡世俗的她爬上去的。
他和傅云汐一起,變成長在她骨頭里面的毒瘡。
薛挽有些恍惚。
額頭還在淌血的傷口把她拉回現(xiàn)實。
陸少錚見她木愣愣沒反應(yīng),以為她被打怕了,知道教訓了。
又吩咐她,“兩日后是云汐的回門宴,要新衣服和頭面,你品味粗鄙,挑出來的東西云汐看不上,還是把京中所有時興的款式都置辦來,讓云汐自己挑。”
薛挽慢慢抬眼。
“衣裳頭面都是用錢做的,是走公中的賬,還是夫君自己貼補。”
陸少錚被這一句話驚著了。
薛挽自從嫁給他,從來對他都是言聽計從,逆來順受,今天竟然頂撞他。
是他把她的頭打壞了?
又聽薛挽開口,聲音平靜:“華服首飾也是俗物,云汐姑娘既然高潔,不如荊釵布衣,免得沾上銅臭。”
“你——”
這種強詞奪理的話,叫他怎么反駁。
陸少錚只覺得受了羞辱。
“你不可理喻!明日之前必須把東西準備好,先送到書房讓我過目,要是云汐的回門宴出了差錯,我唯你是問。”
說完一甩袖子,摔了門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