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在期待與守護中緩緩流逝。蘇小碗一邊煉化著體內狂暴的朱雀之力,穩固著剛剛突破卻搖搖欲墜的元嬰初期境界,一邊目不轉睛地守著玄蒼。
一日,兩日……
到了第三日清晨,當第一縷慘淡的天光透過厚重的火山灰云,灑在平臺之上時,玄蒼那濃密如蝶翼的睫毛,微微顫動了一下。
蘇小碗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屏住呼吸。
下一刻,那雙緊閉了不知多少時日的眼眸,緩緩睜開。
眼底深處,不再是萬古不化的寒冰與純粹的寂滅,而是如同經歷了一場浩瀚星空的生滅輪回,深邃、滄桑,卻又帶著一絲初醒的茫然。但當他視線聚焦,看到跪坐在身旁、容顏憔悴、眼中含淚卻充滿狂喜的蘇小碗時,那茫然迅速褪去,化為了一種沉淀了歲月與生死、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復雜情感。是痛惜,是慶幸,是失而復得的珍重,是跨越了輪回也無法磨滅的深情。
“碗……兒……”他開口,聲音沙啞干澀,卻清晰無比。他抬起有些僵硬的手,輕輕撫上她布滿淚痕的臉頰,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,“我……回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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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的五個字,卻讓蘇小碗的淚水徹底決堤。她猛地撲進他懷中,緊緊抱住他,仿佛要將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,泣不成聲。所有的堅強,所有的恐懼,所有的艱辛,在這一刻,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玄蒼身體微微一僵,隨即放松下來,手臂緩緩收緊,將她圈入懷中。他低頭,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,閉上眼,感受著懷中真實的溫熱與顫抖,心中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酸脹與滿足填滿。寂滅劍心深處,那因為逆天復活而沾染的一絲暴戾與空虛,在此刻被這真實的擁抱與淚水悄然撫平、填補。
無需更多言語,生死相隔后的重逢,已訴盡萬語千言。
良久,蘇小碗才勉強止住哭泣,抬起頭,紅著眼睛,卻帶著燦爛的笑容:“你終于醒了!感覺怎么樣?還有哪里不舒服?”
玄蒼微微搖頭,內視己身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。他不僅傷勢盡復,寂滅劍魂更加凝練純粹,甚至因禍得福,融合了一絲朱雀涅盤之意與真心淚的守護道韻,對“滅”與“生”的領悟更深了一層,修為隱隱觸及了元嬰中期的門檻。而這一切,都是懷中這個女子,以命相搏換來的。
“我很好。”他看著她憔悴卻明亮的眼睛,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憐惜與后怕,“辛苦你了。”千言萬語,最終化作這三個字,卻重逾千斤。
蘇小碗搖頭,笑容如雨后初晴:“只要你沒事,一切都值得。”
她將朱雀樞認主、以及自己修為突破的事情告知玄蒼。玄蒼聽后,沉默片刻,握緊了她的手:“下次,不可再如此冒險。”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,眼底卻藏著深不見底的心疼。
“嗯。”蘇小碗乖巧點頭,心中卻道,若再有一次,她依舊會如此。
兩人相擁片刻,感受著劫后余生的寧靜與溫情。但他們都清楚,危機并未解除。影尊破封在即,四象星樞只余最后的北方玄武樞未得。
“我們必須盡快前往北冥萬丈玄冰淵,取得玄武樞。”玄蒼沉聲道,目光望向北方,眼神銳利。蘇醒歸來,他氣息愈發深邃內斂,寂滅劍意收放自如,卻更添了一份令人心悸的威嚴。
“好!”蘇小碗站起身,眼神堅定。如今她身負三枚星樞,修為大進,更有玄蒼在身邊,縱使北冥是龍潭虎穴,她也無所畏懼。
玄蒼也站起身,白衣勝雪,身姿挺拔如松。他輕輕握住蘇小碗的手,感受著她掌心傳來的溫度與力量,低聲道:“這一次,我們一起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星輝與劍意交織,化作遁光,沖破厚重的火山灰云,向著北方,那極寒死寂之地,疾馳而去。
四象已得其三,最終的征程,就在眼前。而真正的風暴,也即將來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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