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七觀測站”深處,那間最大的綜合訓練室內,空氣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來。我盤膝坐在房間中央,身前并排放置著轉經筒和那面依舊黯淡的銅鏡。秦墨、李教授、陳駿(坐在輪椅上,臉色仍有些蒼白)和小雅圍在四周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兩件法器上。
距離發現“凈化反成資敵”的殘酷真相已經過去了一天。這一天,基地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。原本積極的凈化行動被緊急叫停,所有外勤小組待命,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,無處著力。斗篷人的陽謀像一張無形的大網,將我們牢牢困住。
“能量偽裝與微觀潛入”這個新方向,說起來簡單,做起來難如登天。這要求我不僅要能精準控制佛力凈化“惡念種子”,還要在凈化過程中,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絲極其微弱的、具有“標記”或“干擾”性質的能量,混入被提純的“惡念結晶”中,讓其隨著能量回流通道,潛入化工廠核心。這好比要在清澈的溪流中滴入一滴無色的毒藥,還不能讓下游的檢測者發現溪水有任何異常。
我嘗試了無數次。精神力高度集中,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絲比頭發絲還細的佛力,試圖將其“偽裝”成與惡念本源相近的波動,或者在其中植入一個微小的“追蹤信標”。但每一次,要么是偽裝不夠完美,在接觸惡念本源的瞬間就被排斥或同化;要么是信標能量不穩定,無法在長途傳輸中保持活性;最危險的一次,能量操控出現細微偏差,差點引發小范圍的能量反噬,震得我氣血翻騰,幸好被陳駿及時出手穩住。
“不行……太難了。”我疲憊地放下手,額頭布滿冷汗,聲音沙啞,“惡念本源的性質極其純粹且排外,佛力與它本質相克,想要完美偽裝幾乎不可能。信標能量太微弱則無法持久,太強又容易被察覺。對方設定的這個‘提純’規則,簡直是個無解的死循環!”
訓練室內一片沉默。李教授看著儀器上記錄的一次次失敗數據,眉頭緊鎖。秦墨背對著我們,望著墻上巨大的城市地圖,背影僵硬。陳駿輕輕咳嗽著,眼神凝重。小雅靠在墻邊,面無表情,但緊握的拳頭顯示她內心的不平靜。
絕望的氣氛再次蔓延。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?
我下意識地伸出手,同時撫摸著手邊的轉經筒和銅鏡。轉經筒傳來溫熱的撫慰,銅鏡則一片冰涼。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在圖書館地下,這兩件法器共鳴時爆發的驚人力量。那種力量,并非簡單的疊加,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、質變般的融合。
“共鳴……”我無意識地喃喃自語。
“你說什么?”陳駿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低語。
“共鳴!”我猛地抬起頭,眼中閃過一絲亮光,“陳哥,秦科長!我們是不是想錯方向了?”
所有人都看向我。
“我們一直在想如何‘偽裝’和‘潛入’,是順著斗篷人設定的規則在走,在他的規則里找漏洞。”我語速加快,帶著一絲興奮,“但我們有沒有可能……直接改變規則?或者,至少是部分繞過他的規則?”
“改變規則?什么意思?”秦墨轉過身,目光銳利。
“是轉經筒和銅鏡的共鳴!”我指著兩件法器,“在圖書館那次,它們共鳴產生的凈化光柱,直接擊潰了斗篷人的魔氣,甚至讓他受了點輕傷!那種力量,層次遠高于單純的凈化!那不僅僅是1+1=2,而是產生了某種……質變!”
李教授眼神一亮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如果我們能主動激發并控制這種共鳴,產生的力量或許能……直接干擾甚至切斷那條能量回流通道?而不是在通道里做小動作?”
“對!”我激動地說,“斗篷人算計的是轉經筒單一的‘凈化’特性。但他可能低估了,或者根本不知道,當轉經筒與這面特定的銅鏡結合時,能產生超越凈化的、更本質的‘鎮壓’和‘破邪’之力!這種力量,或許能直接作用于能量通道本身!”
這個想法如同在黑暗的房間里打開了一扇窗!我們一直在糾結如何往敵人的水管里下毒,卻沒想到我們可能擁有一把能直接掐斷水管的鉗子!
“有道理!”陳駿猛地一拍輪椅扶手,因為激動牽動了傷勢,咳嗽了兩聲,但眼神熠熠生輝,“慧覺當年是用‘邪瞳’撞擊銅鏡來激發封印之力。這說明銅鏡本身具備強大的‘反射’和‘增幅’特性,尤其是對同源或者相克的力量!轉經筒是佛力之源,銅鏡是增幅之鏡,二者共鳴,產生的可能是……‘法則’層面的干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