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穿透層疊的枝葉,將斑駁的金色碎屑灑在林間空地上。薄霧尚未完全散盡,懸浮的光柱中塵埃緩緩浮動,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而緩慢。空氣中混雜著露水的清新、泥土的腥甜,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。
一道觸目驚心的拖痕從空地邊緣延伸至中央,終點是一個跪著的身影。
時緣的膝蓋深陷在被露水打濕的泥土里。他的一條手臂無力地垂著,另一條卻死死箍住懷中的人,指節(jié)因過度用力而泛白,仿佛要將自己的生命力灌注進(jìn)去。
胡心月躺在時緣的臂彎里,頭顱后仰,露出毫無血色的脖頸和下頜線。他雙目緊閉,長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出脆弱的陰影,平日里溫柔似水的眉眼此刻只剩下一種瓷器般的易碎感。一道猙獰的傷口從他額角劃過眉骨,凝滯的暗紅血痂與蒼白的皮膚形成刺目的對比。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,只有胸口極其輕微的起伏證明生命尚未完全離去。
陽光毫無偏袒地照耀著他們,照亮?xí)r緣臉上混雜著汗水和塵土的淚痕,也照亮胡心月胸前仍在緩慢擴散的深色血漬。光點在他們周身跳躍,試圖溫暖胡心月逐漸冰冷的肢體,卻只讓時緣更清晰地感受到懷中生命正在流逝的無助。
一只早起的鳥兒在不遠(yuǎn)處的枝頭發(fā)出清脆的鳴叫,更遠(yuǎn)處有溪流潺潺的聲響。一股濃郁的木元素襲來,這片森林正在蘇醒,時緣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,最終化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哽咽,將額頭輕輕抵上胡心月冰涼的額頭。
這股極其龐大、充滿盎然生機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木元素波動,毫無征兆地從廢城中擴散到作戰(zhàn)室后方,在駐扎軍隊看守的廢城入口處猛然爆發(fā)!緊接著,另一股稍弱但卻尖銳無比、仿佛能撕裂靈魂的金系武能波動也沖天而起!
兩股強大的能量如同風(fēng)暴般席卷而來,瞬間沖散了戰(zhàn)場殘留的毒霧和焦臭,讓在場所有考生,包括李平分和劉百世,都感到一陣心悸和窒息般的壓迫感!駐扎的軍隊傳來一陣騷動和驚呼,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強者降臨所震驚。
還沒等眾人看清來源,一道帶著慵懶戲謔、卻又如同寒冰般刺骨的嘲諷聲音,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區(qū)域,甚至通過無人機清晰地回蕩在作戰(zhàn)室內(nèi):
“澤龍啊,澤龍啊,這么多年過去了,除了縮在你那紫銥宮的彈丸之地,像個守墓人一樣守著那幾道破墻,你…還能真正守護(hù)什么呢?連一場小小的武考,都能被我們輕易滲透,真是…令人失望啊。”
話音未落,兩道身影如同鬼魅般,無視了下方的軍隊和所有警戒線,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了戰(zhàn)場邊緣。
為首之人,身穿一襲繡著扭曲青龍紋路的墨綠色長袍,面容看起來只有三十許間,眼神卻帶著歷經(jīng)世事的滄桑與玩世不恭。
他負(fù)手而立,周身散發(fā)著令人心驚肉跳的中階巔峰木系武能波動,仿佛他站在那里,周圍的草木都在向他臣服歡呼。他便是“黃道”組織的四大星君之一——青龍!
青龍身后半步,跟著一位身著白色勁裝、面容冷峻、眼神銳利如鷹的青年,腰間佩著一把短刃,那股鋒銳的金系波動正是源自于他,實力赫然也達(dá)到了五品巔峰!應(yīng)是青龍的直屬部下七星宿之一。
澤龍宗師的身影,不知何時也已悄然出現(xiàn)在了作戰(zhàn)室外的觀察平臺上,與遠(yuǎn)處的青龍隔空相望。他的臉色依舊古井無波,仿佛對青龍的出現(xiàn)并不意外。
“青龍,”澤龍宗師的聲音平和,卻帶著一種無形的重量,壓過了空氣中的躁動,“沒想到你終究還是藏不住了,親自現(xiàn)身。這就是你們黃道的算盤嗎?利用一個孩子的執(zhí)念與痛苦,激化國內(nèi)武能者內(nèi)部的矛盾,動搖根基?”
青龍聞言,嗤笑一聲,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:“省省吧,澤龍。大道理留著給你的徒子徒孫講。我沒工夫跟你在這兒拌嘴扯皮。”
青龍的目光越過空間,精準(zhǔn)地落在了被時緣扶著、昏迷不醒、渾身浴血的胡心月身上,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復(fù)雜情緒,但很快被冷漠覆蓋。
“我這次來,只為了帶走心月狐。”青龍的聲音變得冰冷而不容置疑,“你最好別阻止我,當(dāng)然…”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,“你也阻止不了我。”
為了加強威懾,青龍猛然將自身四品巔峰的木系武能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!
磅礴的生命能量與一股詭異的氣息混合,形成巨大的綠色能量漩渦,籠罩在他頭頂,仿佛一條擇人而噬的巨木毒龍!下方的草木瘋狂生長又瞬間枯萎循環(huán),展現(xiàn)出其力量中蘊含的詭異矛盾。
感受到這股足以讓尋常中階武能者戰(zhàn)栗跪伏的能量,澤龍宗師卻連衣角都未曾飄動一下。他依舊平淡地看著青龍,緩緩搖頭,語氣甚至帶著一絲…無奈?“青龍,你似乎忘了,宗師二字的含義。即使是全盛時期的三品強者,也無法單憑威壓阻攔我的意志。何況…只是四品巔峰的你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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