欽天監(jiān)!
這個答案如同驚雷在蘇婉腦中炸響,但細想之下,卻又在情理之中。唯有這個掌管天象、溝通“鬼神”的地方,才最容易隱藏這種超乎尋常的力量和陰謀。
欽天監(jiān)正……他到底是誰?是原本的監(jiān)正被控制了,還是……根本就是冒名頂替?他潛伏宮中多年,布下如此大局,所求為何?僅僅是為了謀朝篡位?
蘇婉覺得沒那么簡單。那種陰冷污穢的力量,帶著強烈的毀滅與侵蝕性,絕非尋常野心家所能駕馭。
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現(xiàn)在敵暗我明(雖然她鎖定了大致方位,但對方具體身份和實力仍不清楚),形勢依舊不利。
皇帝的病情是關鍵。必須盡快確認皇帝的真實狀態(tài),并想辦法緩解他的情況,否則一旦皇帝徹底被控制或龍馭賓天,整個大雍必將陷入混亂,那幕后黑手便可趁亂達成目的。
然而,經過上次“沖撞龍氣”事件,她已被明令禁止靠近養(yǎng)心殿。如何能接觸到皇帝?
就在蘇婉苦思對策之時,一個意想不到的人,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間,出現(xiàn)在了慈寧宮小廚房外。
來人是張?zhí)t(yī)署的一位年輕太醫(yī),姓溫,平日里主要負責給各宮低位妃嬪和宮人診脈,為人低調,醫(yī)術卻頗為扎實。蘇婉在御膳房時與他有過幾面之緣,印象尚可。
“溫太醫(yī)?”蘇婉有些詫異地看著站在暮色中的溫太醫(yī),“您這是?”
溫太醫(yī)左右看了看,壓低聲音,語氣帶著一絲急切:“蘇掌膳,借一步說話。”
蘇婉心中一動,將他讓進小廚房。
溫太醫(yī)也不繞圈子,直接道:“蘇掌膳,下官冒昧前來,實是有要事相告。是關于……陛下龍體的。”
蘇婉眼神一凝:“溫太醫(yī)請講。”
“下官人微言輕,無法近前為陛下診脈,但近日奉命整理太醫(yī)署歷年脈案,偶然發(fā)現(xiàn)……發(fā)現(xiàn)陛下此次病癥,與檔案中記載的、前朝末帝暴斃前的癥狀,有七八分相似!”
前朝末帝暴斃?
蘇婉心頭巨震!她穿越而來,對前朝歷史知之甚少,但末帝暴斃通常意味著非正常死亡!
“溫太醫(yī),此言當真?!”
“脈案記錄在此,下官不敢妄言。”溫太醫(yī)從袖中取出一本手抄的冊子,翻到某一頁,指給蘇婉看,“您看,皆是低熱不退,精神倦怠,繼而嘔血,藥石罔效……只是前朝末帝發(fā)病更急,不過半月便……”
蘇婉快速瀏覽著那些晦澀的醫(yī)學術語,結合溫太醫(yī)的講解,臉色越來越沉。癥狀確實高度吻合!
“此事你可曾告知署令或其他大人?”
溫太醫(yī)苦笑搖頭:“下官人微言輕,此等猜測無憑無據,豈敢輕易出口?況且……署令大人近日忙于陛下病情,神色間……似乎對此蹊蹺之處,也有所察覺,卻諱莫如深。”
太醫(yī)署令也察覺了?卻不敢說?他在忌憚什么?是欽天監(jiān)正的權勢,還是……別的?
蘇婉看著眼前這位冒著風險前來告知的年輕太醫(yī),心中念頭飛轉。他為何來找自己?是病急亂投醫(yī),還是……看出了什么?
“溫太醫(yī)將此秘辛告知奴婢,是希望奴婢做什么?”
溫太醫(yī)深吸一口氣,目光堅定地看著蘇婉:“下官不知蘇掌膳身上‘異象’是福是禍,但觀蘇掌膳行事,非是奸惡之人。如今陛下龍體危殆,宮中迷霧重重,下官位卑力薄,只能……只能寄望于或許身負‘異數’的蘇掌膳,能窺得一線生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