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糧之功帶來的喧囂漸漸平息,蘇婉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軌跡——研讀古籍,調理藥膳,偶爾“指導”一下軍糧生產的細節,深居簡出。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內里早已不同。她像一只受過驚的兔子,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格外敏感。皇帝的賞賜被她妥善收好,并未多用,那份“酌情參與”的權限,她也用得極其克制,絕不越雷池一步。
她將更多的精力,投入到了對那幾本帶有神秘批注的古籍的研究上。
那些潦草的朱批小字,如同散落的密碼,她反復揣摩,試圖從中拼湊出更多關于“靈蘊”和那位可能存在的“前輩”的信息。
“靈蘊之道,在乎調和……”
“引自然之息入饌,非力取,乃意合……”
“強求之,恐遭反噬……”
“此路不通,或可另辟蹊徑,然生機渺茫……”
字里行間,透露出那位前輩對靈蘊的探索,充滿了艱難、困惑,甚至……絕望。他似乎嘗試過強行引導靈蘊,但遭到了反噬;他也想過其他方法,但認為希望渺茫。
蘇婉越看,心越沉。這位前輩的遭遇,似乎印證了她最壞的猜想——被這個世界的力量排斥,甚至反噬。
那她自己呢?系統強行剝離,是否也留下了什么隱患?她那種微弱的、對靈蘊的感應,是福是禍?
她開始更加細致地內視自身,感受著那絲若有若無的、與周圍環境微弱的聯系。她嘗試著像批注中說的那樣,不是“力取”,而是“意合”,去更柔和地感知食材中蘊含的、極其微薄的“自然之息”。
這個過程玄而又玄,進展緩慢得令人沮喪。大多數時候,她什么都感覺不到。偶爾靈光一現,似乎捕捉到了什么,卻又轉瞬即逝。
她感覺自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,沒有方向,沒有指引。
這日深夜,蘇婉又一次對著一句含義不明的批注苦思冥想,感到一陣陣的頭疼和疲憊。她放下書,揉了揉太陽穴,望著跳躍的燭火,一股巨大的茫然和孤獨感將她淹沒。
系統不在了,回家的路斷了,被困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,前途未卜……
她下意識地,像過去無數次那樣,在腦海里呼喚了一聲:
“系統……”
沒有回應。只有一片死寂。
她自嘲地笑了笑,正準備放棄,忽然——
【滋……檢測到……宿主……強烈……執念……】
【能量……殘余……連接……嘗試……】
【滋啦……錯誤……條件……不足……重啟……失敗……】
一段極其微弱、斷斷續續、充滿雜音的機械碎片,如同風中殘燭,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!隨即徹底消失,再也感應不到!
蘇婉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心臟狂跳,幾乎要沖破胸膛!
系統?!剛才那是系統的聲音?!雖然微弱殘缺,但她絕不會聽錯!
它沒有完全消失?!還有殘余能量?!它在嘗試重啟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