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門無聲滑開,蘇婉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略顯昏暗的通道中。三日的閉關(guān),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疲憊,反而讓她周身縈繞著一種洗盡鉛華、返璞歸真的沉靜氣質(zhì)。眸中神光內(nèi)斂,步履間卻似乎與周圍空間產(chǎn)生著若有若無的和諧共振。
守在通道口的青芷見她出來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化為欣喜與欽佩。她修為不俗,自然能感覺到蘇婉身上那脫胎換骨般的變化,雖無驚天動地的氣勢外放,但那種深沉如淵、又靈動若星的感覺,絕非之前可比。
“蘇姑娘,先生正在書房等您?!鼻嘬粕锨耙徊剑瑝旱吐曇舻?,“另外,這幾日墟市內(nèi),有些不尋常的動靜。”
蘇婉微微頷首,隨青芷一同前往書房。
書房內(nèi),墨塵正站在那幅巨大的墟市概略圖前,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沉星淵附近區(qū)域。聽到腳步聲,他轉(zhuǎn)過身,目光在蘇婉身上停留了一瞬,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:“看來姑娘此次收獲頗豐,可喜可賀?!?/p>
“多虧先生相助?!碧K婉拱手一禮,隨即問道,“青芷說墟市有異常動靜?”
墨塵臉上的笑容淡去,示意蘇婉坐下,自己也走到書案后,將幾枚顏色各異的傳訊玉簡和幾張寫滿密語的紙張推到蘇婉面前。
“你先看看這個?!?/p>
蘇婉拿起一枚玉簡,神識探入。里面是青芷通過隱秘渠道收集來的零碎情報,經(jīng)過墨塵的整理與分析:
過去三日,幽冥閣在墟市各區(qū)的暗樁活動頻率提升了近五成,尤其在碎星帶相關(guān)的情報交易市場和幾個通往沉星淵方向的虛空蟲道入口附近,出現(xiàn)了不少生面孔的探子。
四海商會下屬的數(shù)支探索船隊突然接到集結(jié)指令,取消或推遲了原定的遠航計劃,轉(zhuǎn)向在墟市外圍幾個資源點進行“常規(guī)補給與休整”,但據(jù)觀察,這些船隊的補給清單中,包含了大量用于抵御高強度空間亂流和深層虛空輻射的特殊物資。
星象宗位于墟市北區(qū)的觀星臺,連續(xù)三夜都有異常強烈的星光匯聚現(xiàn)象,似乎在進行某種大規(guī)模的天象推演或遠程觀測。
幾家與七大常駐勢力關(guān)系密切的中型商會和情報組織,近期接到的關(guān)于“上古遺物”、“星辰奇珍”的咨詢和委托數(shù)量激增。
甚至有幾個原本在墟市底層廝混、以販賣邊角消息為生的“包打聽”,莫名其妙地失蹤或“意外身亡”了,死前似乎都接觸過與碎星帶、星塵商會相關(guān)的消息。
種種跡象表明,一股無形的暗流正在墟市涌動。焦點,似乎正是她們之前活動的碎星帶,以及……可能藏身其間的“星核遺骸”。
“幽冥閣的反應(yīng)比預(yù)想的還要快,還要大?!蹦珘m手指敲擊著桌面,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輕響,“他們似乎認定了東西就在碎星帶附近,或者說,在從碎星帶返回墟市的人手中。四海商會和星象宗的異動,未必全是因為幽冥閣,很可能他們也收到了什么風(fēng)聲,或者……他們自己也在暗中尋找什么。星核遺骸的誘惑力,足以讓這些巨頭動心?!?/p>
“我們留下的痕跡……”蘇婉沉吟。
“我已經(jīng)盡可能做了掩飾和誤導(dǎo)?!蹦珘m道,“‘丹師學(xué)徒激發(fā)保命星符’的說法已經(jīng)傳開,配合星塵商會那邊‘遭遇虛空盜匪’的官方說辭,暫時能混淆視聽。你們乘坐的救生飛舟殘骸,我也派人偽裝成被虛空亂流摧毀的樣子,丟棄在了一處遠離蟲道出口的亂流區(qū)。但是……”
他頓了頓,目光變得銳利:“沒有完美的偽裝。幽冥閣的追蹤術(shù)和占卜術(shù)不容小覷。時間拖得越久,他們掌握的信息可能就越多。而且,星核遺骸的氣息層次太高,即便只是極其微弱的泄露或共鳴,長期來看,也可能被某些擁有特殊手段的存在捕捉到蛛絲馬跡。更麻煩的是……”
墨塵指向地圖上沉星淵的位置:“下一次‘潮汐’減弱期,就在五個多月后。到時候,無論我們準備得如何,都必須前往。而幽冥閣、四海商會,甚至其他勢力的目光,很可能也會被吸引到那片區(qū)域。萬一他們在那里有所布置,或者干脆尾隨我們……”
蘇婉明白他的擔(dān)憂。沉星淵本就是風(fēng)暴眼,如今再加上星核遺骸引發(fā)的暗流,屆時局面將復(fù)雜危險到難以預(yù)料。
“我們必須加快準備,同時……或許可以主動制造一些混亂,將水?dāng)嚨酶鼫??!碧K婉眼中閃過一絲冷光。
“哦?姑娘有何想法?”墨塵饒有興趣地問。
“既然他們認為東西可能在碎星帶附近,或者與從那里返回的人有關(guān),那我們就給他們一些‘線索’?!碧K婉緩緩道,“比如,讓某些不太重要的、來自碎星帶的‘好東西’,出現(xiàn)在墟市的不同地方,引起多方爭搶。再比如,散播一些真假難辨的流言,指向沉星淵附近可能存在不止一處‘上古遺跡’或‘寶藏’?!?/p>
她看向墨塵:“墨先生想必在墟市經(jīng)營多年,總有一些‘朋友’或‘渠道’,可以‘無意間’泄露些消息,或者‘不小心’丟出些東西吧?最好是那種能引起一定波瀾,但又不會真正觸及核心、引來頂級強者親自下場的東西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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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塵撫掌輕笑:“妙!禍水東引,混淆視聽。此計甚好。我這里確實有幾樣早年從沉星淵外圍偶然所得、有些價值但又有些‘燙手’的小玩意兒,正好可以派上用場。至于散播流言……茯苓那丫頭對市井消息最是靈通,讓她去做,再合適不過?!?/p>
“此外,”蘇婉補充道,“我們自身的準備必須提速。我需要盡快吸收剩下的兩顆引能晶石,并嘗試將新領(lǐng)悟的星辰空間之道,融入實戰(zhàn)技法。沉星淵的路徑推演和進入方案,也需要結(jié)合我現(xiàn)在的感知能力,進行更精細的調(diào)整和模擬?!?/p>
“資源方面不用擔(dān)心。”墨塵肯定道,“我會優(yōu)先供應(yīng)。青芷,你配合蘇姑娘,需要什么,直接去庫房取用,或者通過緊急渠道采購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