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仰首飲盡杯中酒,朗聲吟道:“殘雪凝輝映素屏,梅笛聲斷夜三更,空庭獨對月微明。本是紅塵惆悵客,知君因何淚痕生,斷鴻聲里憶曾經(jīng)。”
這詞句令黛玉恍見賈淮獨坐寒窗的身影。她深知全族命運皆系于這少年一身,每步皆如履薄冰,不覺珠淚滾落:“淮弟。。。。。。”
寧國府內(nèi),賈淮召來李大密令探查白朗近日行蹤。次日得報,白朗唯與康郡王有所接觸。賈淮蹙眉暗忖:素?zé)o恩怨的康郡王為何針對自己?轉(zhuǎn)念便明——這位與今上同母卻心懷怨懟的王爺,分明是要借白朗來打擊天子近臣。
除夕夜的寧國府燈火如晝,厚賞令仆役們喜笑顏開。后堂花廳里,賈淮與眾丫鬟圍坐歡宴。平兒已將寧府內(nèi)務(wù)打理得井井有條,席間少年與小吉祥大快朵頤的模樣,惹得晴雯等人笑作一團。
“只管吃你們的。”晴雯笑罵著,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,又埋頭對付起油亮的雞腿。
賈淮用膳時暗自思忖,再過些時日自己便滿十四,林姐姐也已及笄,該尋個機會與姑父商議定親之事。去年因在北疆征戰(zhàn),連林姐姐的及笄禮都未能好生操辦,只簡單擺了桌酒席。
膳后賈淮與丫鬟們守歲至天明,梳洗完畢便往榮國府給賈母賀歲。榮慶堂內(nèi)笑語喧闐,賈淮向賈母行禮道:孫兒恭祝老祖宗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
賈母高坐堂上喜不自禁,如今在她心中,賈淮的地位已與寶玉相差無幾。她深知賈府將來終究要靠賈淮支撐門楣,旁人皆難當(dāng)此任。
好好好!快扶起來。賈母轉(zhuǎn)頭吩咐:鴛鴦,給淮哥兒封個大紅賞封。
賈淮接過沉甸甸的賞封,笑吟吟謝過,又與三春姊妹見禮后落座。惜春蹦跳著過來撒嬌:三哥新年吉祥!小手已伸到賈淮面前。
賈淮輕點她額頭,塞了個鼓鼓的紅包,樂得小丫頭眉眼彎彎。正說笑間,林如海攜黛玉過府拜年。林如海與賈母寒暄后,便往前院與賈赦等人敘話。
小主,這個章節(jié)后面還有哦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,后面更精彩!
玉兒可是被父親拘著?這些時日都不來看外祖母。賈母佯裝不悅。黛玉挽著賈母手臂嬌聲道:父親公務(wù)繁忙,玉兒要照料起居。往后定常來探望,外祖母可不許生氣。
寶玉癡望著黛玉出神,賈母瞥見他神情,暗自盤算要與林如海商議婚事。惜春嘟著嘴抱怨:林姐姐都不來找我們玩。黛玉捏著她粉腮笑道:改日請妹妹們過府玩耍可好?
寶玉急忙插話:別忘了帶我!賈淮皺眉道:女兒家聚會,你湊什么熱鬧?不如多讀些書。賈母卻道:都是自家人,同去無妨。賈淮只得噤聲。
這時李紈領(lǐng)著賈蘭進來。賈蘭先向賈母請安,又一一見過諸位姑姑與寶玉,最后恭敬地給賈淮行禮。自賈淮整頓族學(xué)后,賈蘭勤學(xué)苦讀屢受嘉獎。賈淮常命人送些點心給他,叔侄情誼日篤。
賈淮扶起侄兒勉勵道:好生用功,他日金榜題名,為你母親掙個誥命方是正理。若失了孝道,三叔第一個不饒你。賈蘭肅然應(yīng)諾,眼中滿是敬重。
賈蘭恭敬地行禮道:三叔教誨,侄兒謹記于心。這番對話讓李紈眼眶泛紅,在座眾姐妹無不感動,連賈母也頻頻頷首。
鴛鴦輕聲請示:老太太,宴席設(shè)在何處?
賈母含笑答道:都是自家人,不必拘禮,就在花廳擺宴,中間設(shè)道屏風(fēng)便是。
午宴過后,黛玉等人去了迎春房中,榮慶堂只剩賈母與林如海。賈母溫聲道:如海啊,玉兒年歲不小了,該議親事了。不如把兩個玉兒的婚事定下,老身也好安心。
見林如海沉默不語,賈母面色微沉:莫非當(dāng)年我與敏兒的約定,你不認?
林如海連忙解釋:岳母誤會了。小婿自然記得敏兒與您的約定,只是如今玉兒貴為縣君,婚事需遵圣意,下官實在做不得主。
賈母聞言一怔,轉(zhuǎn)念明白其中道理,仍不死心道:如海,可否請陛下賜婚?
林如海嘆道:小婿盡力而為,但成敗在天。賈母只得點頭,心中卻蒙上陰影,若玉兒許配他人,她怎能放心?
午后,賈淮護送林如海父女回府。三人坐定后,林如海道:今日老太太提及玉兒婚事,我以需遵圣命為由暫且推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