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賈淮卻悠然躺在寧府后院,香菱喂他吃著鮮果。平兒、彩霞催促道:三爺,該動身了。
晴雯見賈淮只顧與香菱嬉戲,急得直跺腳:三爺!
賈淮松開香菱,咽下口中的櫻桃,懶洋洋地對晴雯說道:急什么?娘娘要下午才到,出宮哪有那么容易?三爺先歇會兒,用膳時再叫我。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搭理晴雯。晴雯氣得一把奪過香菱手中的果盤,扭著腰往屋里走去。
香菱見晴雯離開,悄悄從桌下又取出一盤櫻桃,繼續喂閉目養神的賈淮。平兒和彩霞在一旁看得直搖頭。
榮國府正院里,雖未到酷暑時節,但站久了也讓人吃不消。賈母早已疲憊不堪,在鴛鴦攙扶下找了地方歇息。王夫人卻沒這般待遇,只能繼續站著,曬得頭暈目眩。
臨近午時,一個小太監快馬來報,說賢德妃要下午才能抵達。王夫人這才得以稍作休息。用過午飯后,黛玉才帶著紫鵑姍姍來遲。
王夫人陰陽怪氣道:林姑娘倒是悠閑,連娘娘省親這樣的大事都能來得這般晚。
黛玉也不理會她,向賈母行過禮后,便去找探春她們了。如今的黛玉性情與從前大不相同,有父親和賈淮撐腰,日子過得舒心自在,再不會像從前那樣被人說兩句就暗自垂淚。
賈母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:你給我住口!玉兒能來已是看在我的面子上。只要我這把老骨頭還在,就輪不到你來教訓!
一旁的邢夫人心中暗喜,只要看到王夫人吃癟,她就格外痛快。
直到外面傳來動靜,賈淮才不緊不慢地現身。作為錦衣衛指揮使,他對時間的把控向來精準。
榮國府大門前,賈淮以賈家爵位最高者的身份站在最前方。賢德妃省親的儀仗按照國禮排列。只見遠處宮人分列兩排,隨后是舉著儀仗的太監宮女。元春的轎前跟著兩位女官,其中一位正是當年隨她入宮的賈家丫鬟抱琴。
當半副鑾駕抵達府門前,賈赦、賈政及賈母等人紛紛跪下行國禮:恭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!唯有賈淮傲然挺立。領頭的太監剛要呵斥,瞥見他身上的蟒袍,立即噤聲不語。
按制,獲賜蟒袍者除皇帝太后外,皆可免行跪拜之禮,這正是賈淮的底氣所在。
賈淮走到鑾駕前,笑著說道:大姐姐,許久未歸,不如下來看看家中可有變化?一旁的女官欲言又止,被賈淮一個眼神嚇得不敢作聲。宮中誰人不知,這位寧侯是最不能得罪的主兒。
賈母見此情形,心中暗驚:淮哥兒在宮中竟有這般威勢?連這些宮人都對他敬畏三分,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權勢。畢竟在宮里當差的,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,不懂這個的早就沒命了。
元春雖知此舉不妥,還是依著賈淮的意思下了鑾駕。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,賈淮推開抱琴等女官,親自攙扶元春進了榮國府。
元春望著熟悉的景致,與離家時并無二致,不禁眼眶濕潤。一路行至榮慶堂,在女官服侍下換上明黃彩鳳常服,便開始游覽省親別墅。
園中景致與從前相差無幾,只是改名為省親別墅。待回到榮慶堂,元春這才得以近距離見到賈母、王夫人等人。
賈母領著邢、王二夫人及三春正要跪拜:臣婦等參見娘娘千歲。
不等她們跪下,元春已快步上前扶起賈母,淚眼婆娑道:老祖宗,今日終得相見。這般情景常在夢現,不想今日竟能美夢成真。孫女便是此刻死去,也無遺憾了!
賈母聽罷心中酸楚,憶起元春兒時模樣,不禁潸然淚下:苦命的元兒,祖母當年也是迫不得已,你可莫要怨祖母。說罷祖孫相擁而泣,在場眾人無不拭淚。
元春款步至王夫人跟前,盈盈下拜:女兒多年未能侍奉母親,實在不孝,還望母親寬宥。王夫人一把摟住愛女,悲慟難抑:我的元兒啊!此刻她拋卻所有盤算,唯余骨肉分離之痛。
待情緒稍緩,元春轉向迎春,柔聲問道:迎兒這些年可好?若有委屈盡管去找淮弟做主。迎春憶起長姐昔年照拂之恩,眼含熱淚:大姐姐放心,淮弟待我極好。宮中艱險,您定要保重。元春頷首拭淚,又與探春、惜春敘話,忽問:怎不見姨媽和林妹妹?
賈母忙解釋:外眷未得宣召,不敢擅入。元春即命抱琴傳喚。薛姨媽攜寶釵、黛玉入內,前二者行跪拜禮,黛玉因有縣君封號只行萬福。元春細觀黛玉,笑贊:林妹妹果然靈秀非凡,三弟好福氣。黛玉羞赧道:娘娘過譽了。元春莞爾:喚我大姐姐便好。
又問起寶玉,得知男眷需候旨方能入見,即刻傳召。恰有太監來報賈赦、賈政求見。元春端坐受禮,待他們退出后,賈淮與寶玉方至。寶玉行跪禮時,賈淮僅作揖致意,引得薛姨媽暗自欽羨。
忽見元春起身向賈淮行禮,眾人皆驚。賈淮側身避讓:大姐姐這是為何?元春正色道:若非三弟沙場建功,姐姐豈有今日妃位?這一禮你當得起。賈淮扶起長姐:大姐姐為家族入宮受苦,弟弟身為族長理當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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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堂嘩然,方知元春晉封緣由。元春感慨道:當年入宮本為家族計,這些年在宮中碌碌無為,原想年滿出宮再盡孝道。幸得上天垂憐,賈家又出英才,姐姐心里實在歡喜。
賈淮微微一笑,謙遜道:大姐姐過譽了,弟弟能有今日全賴祖上福澤。姐姐在宮中不必與人相爭,安心度日便好。外頭有弟弟照應著,只要姐姐在宮中平安,我與陛下便是連襟之誼,許多事情自然好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