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謬!凌益厲聲喝道,雍王與陛下生死之交,當(dāng)年首批響應(yīng)陛下起兵,戰(zhàn)場上屢次救駕,怎會謀反?乾安王府深受皇恩,宣后更對其家族多有照拂,小乾安王拿什么?
凌策輕蔑一笑:城陽侯覺得當(dāng)今天下局勢如何?
凌益此人精于算計卻武藝,方才揚(yáng)言能擊殺凌策,不過是欺他年少文弱。此人行事狠辣,從不考慮家國大義,只計較個人得失。
作為大乾頂級權(quán)貴,除非改朝換代,否則他已位極人臣。若雍王等人真起兵謀反,他多年經(jīng)營必將付諸東流。即便暗中投靠,新朝也未必能給他如今地位。
絕無可能!凌益額頭沁出冷汗,如今天災(zāi)不斷,流民四起,但只要熬過這段時日,朝廷剿滅叛匪易如反掌。此時,根本毫無勝算!
“城陽侯莫非認(rèn)為他們即便真有異心也難以成事?是否覺得他們?nèi)缃褚盐粯O人臣,根本無需鋌而走險?”
凌益并未反駁,反而頷首道:
“確實,以眼下局勢,即便他們當(dāng)真起事,恐怕連神京都到不了就會被剿滅。雍王雖執(zhí)掌江南兵權(quán),但并非所有將領(lǐng)都愿跟隨他做這誅九族的勾當(dāng)。”
“至于乾安王府,他們向來支持宣后與大皇子。即便小乾安王身在壽春,可王族子弟多在京城。只要大皇子平安無事,他們有何理由?”
凌策輕搖折扇,意味深長道:
“城陽侯似乎漏了最關(guān)鍵的人物,更忽略了一樁要事!”
凌益怔了怔,沉思片刻后突然變色:
“太上皇?冊立新君?絕無可能!此時若太上皇指定寧王繼位,大乾必將分崩離析。何況陛下手握重兵,太上皇斷不會如此行事!”
凌策悠然抿了口茶,緩聲道:
“若太上皇選的并非寧王呢?若是選了個與宣貴妃、越妃毫無瓜葛,又最不得圣心的皇子呢?倘若這是太上皇臨終遺詔,陛下會如何應(yīng)對?乾安王府會作何反應(yīng)?滿朝文武又將如何?”
凌益緊鎖眉頭,反復(fù)推敲這個可能性,最終仍搖頭道:
“不可能,太上皇即便與陛下相爭,也絕不會拿江山社稷冒險。縱使真選了其他皇子,陛下也有的是辦法讓那人身敗名裂。”
凌策撫掌輕笑:
“其實這些都只是引子,即便不發(fā)生也無妨。單說眼下,太上皇已派人徹查雍王。若倒賣軍械、私養(yǎng)死士之事坐實,他想不反都難。”
“再者,城陽侯恐怕尚不知曉——太上皇有意封寧王去江南就藩!屆時甄家再從中協(xié)助,雍王的權(quán)勢還能剩下幾何?”
凌益猛地站起身,額角滲出冷汗。這軍械買賣可不只雍王參與,他自己、乾安王府乃至信陽侯越家都有份!若雍王事發(fā),他們這些人都得被牽連,到那時除了別無生路!
“忠毅侯,這些消息從何而來?”
聽凌益以爵位相稱,語氣凌厲,凌策知計策已成。他慢條斯理地斟了杯酒,笑道:
“消息來源不重要,重要的是雍王之事確有蛛絲馬跡。城陽侯若不信,派人詳查便知。想來陛下與太上皇查不到的事,對您而言易如反掌。”
凌益目光閃爍,權(quán)衡再三后沉聲問道:
“忠毅侯與本侯說這些,不論真假,本侯倒想知道你所求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