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兒聞言將帕子擲在案上,退后兩步反唇相譏:二爺與奶奶同房次數屈指可數,莫非連奶奶也一并送去?
王熙鳳先是一怔,隨即恨恨道:
好個伶牙俐齒的平兒,如今倒要管教起我來了?今日定要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!
說罷便要上前捉她,平兒早有防備退至廊下,輕巧地避開道:
這不就對了?總比整日愁眉不展強些。
王熙鳳聞言駐足嘆息:
我知你是為我解憂,可家中諸事煩擾,偏生老家的兄弟又這般胡鬧,想起來就頭疼!你說策哥兒所言當真?莫不是在哄我?
平兒倚著里間門框搖頭:
侯爺何必誆您?論家業,凌家十三代積累不比賈府差,何況人家世襲侯爵。想必是路過應天府時聽聞此事,順口與您提個醒。
見計謀未成,王熙鳳正欲再言,平兒卻笑著閃入內室:
奶奶快些梳洗吧,明日派人回老家一問便知,我先去鋪床了!
反了你了!快出來伺候!
偏不!
你且出來!
就不出去!
今日定要治治你這丫頭。。。。。。
此后數日,凌策遍訪故舊。首站本欲見史湘云,恰逢她隨嬸娘外出未歸。史鼐、史鼎倒是熱情相待,直怪他不住史家反去賈府。凌策只得推說是賈母之意,二人聽聞姑母安排便不再多言。
隨后他陸續拜訪文官集團,這關系網錯綜復雜——有曾祖門生后裔,祖父同窗子孫,父親提拔的故交。眾人皆知凌家余蔭尚在,這位即將入仕的小侯爺必成新貴。更何況他乃兩宮親旨承爵,分量自非尋常。
東城齊府外,馬車內的凌策指著門前方形門墩對程仁清道:
瞧見沒?這便是左都御史齊牧的府邸。此人表面清流典范,實則滿腹算計。往后你要常與他周旋,他手中暗子可比范大人更難應付。
這些日子凌策先拜訪了祖輩故交,雖多數已致仕,仍有幾位在朝中頗具影響力。
凌策依照禮數一一拜見這些人,不僅是為了塑造形象,更是真心想了解先祖事跡。他已完全融入凌家血脈,不再以旁觀者自居。
拜會完這些人后,接下來要見的都是父親當年的故交——同窗、恩師、門生和摯友。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這位齊牧!
程仁清瞇眼望著齊府朱漆大門,壓低聲音道:
侯爺說這齊牧騙過了所有人,可他既不貪財也不好色,難道只為權勢?御史這官職表面風光,實則處處招人嫌惡。
凌策輕笑著搖頭:
誰說他不愛財色?不過是善于隱藏欲望罷了。在沒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前,這些根本動搖不了他。
這才配稱得上真正的對手。若沒這般城府,怎能爬上高位?左都御史已是正二品,他卻仍不滿足,所圖非小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