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熙鳳回頭瞥了平兒一眼,平兒立即會意,故意放慢腳步落后三四步,低聲向后面的婆子丫鬟們吩咐瑣事。這些下人哪敢怠慢平姑娘?紛紛駐足聽命,被點到名的才敢上前。不多時,眾人便與王熙鳳、凌策拉開了十余步距離。。。。。。
凌策見狀笑道:
二嬸子何必如此謹慎?您在賈府執掌中饋,縱有人不解您的苦心,也不至于這般防備。若想問家里的事,改日我去璉二哥處細說便是。
按理說這確是最妥當的法子,夫妻之間原無不可言說之事。但王熙鳳白日里剛被賈母和王夫人提點過,加之涉及家中丑事,怎好讓賈璉知曉?
聽得凌策這般說,王熙鳳搖頭不語,直截了當問道:
策哥兒,我兄弟究竟鬧出什么亂子?年前家書只字未提。他雖向來荒唐,可也不至于如此啊!
凌策望著夜色中依舊明人的鳳姐,輕嘆道:
這世上最能毀人的,莫過于情、權、財三字。王仁兄不過是一時著了魔障,家中產業大半都被他典當殆盡。這兩三年間,十賭九輸。
人就是這樣,越輸越想翻本。如今他已深陷其中,縱使二嬸子親自回去也勸不動了。此事在應天府人盡皆知,二嬸子若不信,派人打聽便知。
那王仁確實禽獸不如,連親外甥女都能販賣,哪還有半分人性?凌策設計他時毫無愧疚,本就是存了要他性命的心思!
要說天下什么營生最是暴利,賭坊必居前列。何況如今賭坊本是合法買賣,凌策又將后世諸多玩法引入,更設會館經營,且懂得分利共贏。王仁縱想賴賬也難,更別說還有幾個老千專門著他。。。。。。
王熙鳳急得跺腳:
這孽障怎么沾上賭癮了?王家雖比不得賈府豪富,在應天也是數得著的門戶。這才幾年光景,就敗了大半家業?我爹娘還不得氣昏過去!
“策哥兒你機靈,幫二嬸想想,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使壞?我要是給賈雨村寫信,能不能救我兄弟。。。。。。”
凌策無奈笑道:
“二嬸千萬別這么做,這賭坊可不只是應天府的小買賣。我進京路上發現每個城鎮都有他們的分號,連神京西城都有!”
“能在西城正街開賭坊的,背后站著什么人還用猜嗎?就算二嬸寫信給賈雨村,他也不敢管,反倒讓二嬸難堪。”
“至于有沒有貓膩,我路過時沒細查。二嬸實在擔心,不如把家里人接到京城,放在眼前總比整日提心吊膽強。”
王熙鳳雖精明,卻被凌策這番話唬住了。她對外面賭坊的事知之甚少,聽凌策這么一說,皺眉道:
“莫非背后是皇親國戚?可也不能這么坑我兄弟啊!再說他來京城也麻煩,怕有人拿這事做文章。策哥兒你不知道我多難。。。。。。”
凌策輕聲道:
“我明白二嬸的處境,不然也不會說這些。畢竟我是外人,說多了有挑撥之嫌。二嬸表面風光,其實為賈家操碎了心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適時住口,點到為止。說多了反而會引起王熙鳳警覺,他可不想惹上什么相思局。。。。。。
王熙鳳咬了咬牙:
“策哥兒既然這么說,可是有法子解決我兄弟來京后的麻煩?”
凌策笑道:
“說麻煩也不麻煩。關鍵是王仁欠的賭債,若不還清,他怕是離不開應天府!”
榮國府前院,
前院并非全是下人住處,許多房舍是待客用的。凌策這次帶來的人,女眷去了后宅,男丁都安置在前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