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了嗎?前兩天黑風山那邊出事了!一伙馬匪被人端了窩,死傷慘重!”
“真的假的?誰干的?官府剿匪了?”
“不像官府的手筆……聽說現場干凈利落,像是……江湖仇殺?還跑了一只罕見的火狐貍!”
“火狐貍?那可是寶貝!嘖,這世道……”
林昭月心中一動,低頭默默喝水。黑風山馬匪被滅口?是那個神秘獵戶?還是……灰衣人手下后續的清掃?火狐貍的消息竟然傳開了?這會不會引來更多麻煩?她心中警鈴大作,不敢久留,立刻上馬繼續趕路。
越往北走,天氣越發酷寒,人煙愈發稀少,盤查的關卡也開始增多。每次遇到官兵盤問,她都按照何伯的囑咐,低眉順眼,自稱是投親的孤女,出示那份“林月娘”的路引。或許是她容貌憔悴、衣衫襤褸,確實像個逃難之人,加之塞了些銅錢,倒也勉強蒙混過關。但每一次盤查,都讓她心驚肉跳,生怕被認出。
第三日黃昏,風雪稍歇,天際出現了一道蜿蜒起伏、如同巨龍脊背般的黑色陰影——北疆山脈!鎮北關到了!
遠遠望去,雄關如鐵,扼守峽谷,城高池深,旌旗招展,透著一股森嚴磅礴的肅殺之氣。關門處車馬行人排成長龍,接受著極其嚴格的盤查。
林昭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這是最后,也是最難的一關。她勒住馬,混在人群中,仔細觀察。守關兵卒盔明甲亮,眼神銳利,對過往行人行李搜查得極為仔細,尤其是年輕女子和形跡可疑者。
她摸了摸懷中那枚冰冷的玄鐵令牌,手心沁出冷汗。現在就用嗎?會不會太早?若守關將領不識此物,或者此物反而招禍……
正當她猶豫之際,關內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呼喝聲!一隊約二十余騎、盔甲鮮明、煞氣騰騰的騎兵,簇擁著一輛玄色馬車,從關內疾馳而出!守關兵卒見狀,紛紛避讓,神色恭敬。
隊伍速度極快,轉眼已到關前。為首一名銀甲小將勒住馬,對守關將領厲聲喝道:“王爺急令!開關放行!”
“是!開閘!”守關將領不敢怠慢,連忙下令。
沉重的閘門緩緩升起。那隊騎兵護著馬車,如同一陣黑色旋風,沖出關門,向著南邊官道疾馳而去,揚起漫天雪塵。
就在馬車與林昭月擦肩而過的瞬間,一陣凜風吹起了車窗的簾幔一角!雖然只是一瞬,但林昭月眼角的余光,猛地瞥見了車內端坐的一個身影的側臉——那是一個身著紫袍、面容清癯、不怒自威的老者!而老者的腰間,赫然懸掛著一枚……與她懷中令牌上狼頭圖案幾乎一模一樣的玉佩!
鎮北王府的人!而且是位高權重之人!他南下去做什么?
這個發現讓林昭月心臟狂跳!機會!或許這是混出關的機會!
眼看閘門即將再次落下,守關兵卒的注意力都被那隊人馬吸引的剎那,林昭月一咬牙,猛地一夾馬腹,瘦馬會意,嘶鳴一聲,如同離弦之箭般,緊跟著那隊騎兵的尾巴,在閘門落下前的最后一刻,險之又險地沖出了鎮北關!
“站住!什么人!”守關兵卒反應過來,厲聲大喝,箭矢已搭上弓弦!
但林昭月頭也不回,將身體伏得更低,拼命催動瘦馬,沿著官道向前狂奔!身后傳來怒罵聲和零星的箭矢破空聲,但距離已遠,未能射中。
她不敢停留,沿著那隊騎兵留下的新鮮馬蹄印,一路向北狂奔!直到天色徹底黑透,確認身后并無追兵,她才敢放緩速度,癱軟在馬背上,劇烈地喘息著,冷汗已浸透重衣。
闖過來了!終于過了鎮北關!北疆,就在眼前!
她抬起頭,望向北方。夜色中,遠方的地平線上,隱約可見一片浩瀚無邊的、燈火璀璨的輪廓,如同匍匐在蒼茫大地上的巨獸——那里,就是鎮北王城!
希望近在咫尺,而真正的考驗,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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